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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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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歸曉沒來得及給路炎晨看定好的酒席單,見著簡單的行李箱,心顫了下。瞄了眼裡頭的衣服,差不多都在這裡了。 路炎晨衣服不多,哪怕是便裝也都是基地發的,平時一拉開衣櫃差不多全一個樣。歸曉見他將拎著幾本書出來,更懂了,這是一個漫長的出差安排。統共就這麼五本書,全拿走了……哎,要是能把我裝走就好了。 「你要出差啊?」歸曉一溜煙趿拉著拖鞋過去,抱他的腰,「帶我走吧,帶我走吧,還有你的娃,還有秦小楠,一起行嗎?」 路炎晨反手去摸她的小耳朵,低聲說:「不行。」 「我知道,」她也就是發發嗲……聽他語氣這麼嚴肅還挺不好意思的,探頭探腦看他的表情,「逗你玩的。你去哪兒啊?什麼時候回來?很久嗎?」 「挺久的。」 路炎晨想交待什麼,可在腦子裡過了一圈,什麼資訊都不能說。只好又例行公事地和上回在基地關禁閉一樣,強調他手機會被用特殊的東西裝起來,防竊聽,當然也防信號追蹤,又是與世隔絕的一段日子。 「那有點兒麻煩,不能等領完結婚證再去嗎?我急著去開准生證呢。」 「我提前打了報告了,等那邊一有空閒就飛回來領證。」 歸曉被這話弄窘了,還好她現在不是小姑娘了,要不然還以為剛懷孕就要被人甩了的架勢……「記得我還要產檢呢,怎麼也要在三個月之前回來一次。去這麼久……要是肚子太明顯也不好辦酒席,太難看了……在鎮上辦,肯定要有好多老同學來,丟臉死了。要不等生完再辦酒吧?」 路炎晨應了,也沒別的辦法。 他今天一直在想怎麼和她說要推遲婚禮,沒想到歸曉自己先提出來了。 如果是別的女孩,估計碰到這種情況難免起疑心病了,會想著,是不是懷孕了就掉價了,什麼都省著來,趕著來,恨不得不辦婚禮就湊合結婚完事了。幸虧歸曉的性子他還是瞭解的,她沒這麼多彎彎繞繞的東西,要真這麼想,就能真直接問你。 估計歸曉難得做過三次彎彎繞繞的重大事件都和他有關: 一是,開始就喜歡上他,偽裝成不在乎; 二是,兩年前在加油站見到還喜歡,假裝是生疏了; 三是,去二連浩特再見到,佯裝著已經忘了。 半夜四點的專車,直接去機場。 就這樣,他已經是最後一批出發的人了。 三點多路炎晨翻身想下床,歸曉倒是沒醒,就是壓著他的胳膊,自發自覺地在睡夢裡到處找他。路炎晨將她睡得亂糟糟的頭髮捋到枕頭上,借著微弱的窗外月光,仔細看了會兒她的眉眼,將她的下巴輕掐住,將嘴唇壓上她的。 睡得發幹的唇,還有軟綿綿的舌尖都被他吮弄了半天,歸曉沒醒,倒是回吻了。 應該還在夢裡。小春夢。 要留什麼話嗎?還是算了,別嚇到她。 雖然這是傳統。 人出了房門,一直偷聽這邊聲音的秦小楠也溜出來,悄悄聲地問:「走啦?」路炎晨點點頭,摸他的腦袋,再去瞥臥室門:「多照顧點兒。」小孩比歸曉見識這種場面可多了去了,還是五歲時他爹就早將「身後事」交待好了,他倒背如流都沒問題,特認真點點頭,目送路炎晨下樓,拿了箱子悄無聲息走了。 下樓時,專車等在社區外頭,普通一輛黑色保姆車。 沈老很有心,考慮到路炎晨是有小家庭的人,特地讓保姆車先繞到去接自己,再來接他,讓小未婚夫妻兩個多睡一會兒。上車了,路炎晨和沈老對視一眼,相互笑了笑。 車窗開著,透進來清涼的晨風。 路炎晨將手臂搭在車窗邊沿,望一眼那幢樓,找到歸曉臥房的窗口,還在短暫回憶著剛剛和她短暫的深吻。當初還沒試過和人親熱時,他更在意得是未來要採取的方式和方法,可當物件確定為歸曉以後,所有都變得不同了。 那是一種感覺,從沒這麼和人親近,也沒有這麼考慮過一個人的感受。 和對妹妹的袒護不同。對歸曉,是更親近的,不可言說的保護和佔有欲,哪怕在和她做|愛的時候也在用各種方式,觀察、體會,或是直接去問。在內蒙有一次她表現的格外投入,他也就延長了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最後離開時,枕頭上都被歸曉臉上的汗和眼淚弄濕了,她在身下氣若遊絲地小聲,啞聲問:「你今天怎麼這麼久啊……我都快昏過去了……」他也是難得盡興了,扳過來她的下巴,去一處處親她的嘴唇,臉頰,下巴。 …… 「小路,當初怎麼想去當兵的?」沈老擰開水杯蓋,就著滾燙的熱茶,吹了口氣。 白霧被吹散開來,水仍是燙的。 路炎晨默了一會兒,想起曾影響自己的各種原因:「說不好。」 98年洪水看新聞,那些在洪流裡身體連著身體的人,全是普通家庭裡最普通的兒子們,少年們,一聲令下前赴後繼用人牆抗洪。還有小時候看過幾本書,描述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的反應堆發生爆炸的時候,當時近五萬士兵還有消防隊員做了敢死隊,不顧輻射去砌牆封閉輻射物,數年內全都死亡……還有很多這樣的事。 不同的國度卻有著相同的一類人,不論貧窮還是富有,以祖國為信仰,以忠誠為骨血。 最初就是想做這樣的人,後來,更簡單了: 他有這個能力,他也該這麼做。 五點時鬧鐘響了,歸曉再去找人,早就只剩下了自己。將枕頭拽過來,還有路炎晨留下來的味道。她又將枕頭胡亂揉在懷裡睡了。 原定週末要去他家,這下沒事兒幹了,一覺就睡到快十一點,還是秦小楠給她叫醒的。歸曉去廚房,見到她專門用來喝奶的玻璃杯洗乾淨了,倒扣在吸水的白布上,盯著,瞅了好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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