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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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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怕真給路炎晨得罪了沒過門的老婆。上回歸曉前腳推門而去,路炎晨後腳就追出去了,這可是在場好多人都看在眼裡的事兒。這一段日子,秦明宇又添油加醋講了不少路炎晨和歸曉的事,板上釘釘說路炎晨要放棄訓警大隊,就是為了回北京追回歸曉這個初戀。這麼一來二去的,大家早門清了歸曉這嫂子的重要地位。 路炎晨再如何鐵血的漢子,也是要躺在石榴裙下的…… 於是,大家早就做好了兩手準備: 倘若嫂子開通,那就折騰折騰;倘若嫂子臉皮薄,馬上見好收。 結果,歸曉這個嫂子完全給面子,大夥徹底放開了,笑著,簇擁著兩人去了操場。 黃昏時分,天將黑未黑。 路炎晨在跑道上稍活動了一下筋,將兩腿橫跨開,用一種絕對帥氣的紮馬步姿態對歸曉打了個眼色。眾目睽睽下,始終一副我是路炎晨老婆我不怕的歸曉,還沒等露出半點兒害羞的神情,已經被路炎晨背了起來。 「趴舒服點兒,」路炎晨微調姿勢,「五公里,怎麼也要半小時。」 歸曉將臉往他肩上一埋,小聲應了。 操場上還有人在訓練,剛過春節,有兩三個軍嫂在,聽到操場上一陣陣起哄叫好的聲音也都好奇跑過去。整個大隊的人全都被招過去了,操場空出來,就只有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在大冬天裡穿著件襯衫,背個女人全速跑著。其中個軍嫂抓住自己老公八卦兮兮問,誰啊?答曰,前反恐中隊長,帶老婆回來看兄弟們被「反修理」了。 外頭圍觀的熱鬧,操場上的兩人可沒這麼輕鬆。 耳邊是粗而有力的呼吸:「你現在,多重了?」路炎晨腳步不停,卻還有力氣說話。 「九十不到。」 「這麼輕?」他聲音啞著,喘著氣還笑,「多吃點兒以後。」 她的回答被風吹得散了,路炎晨約莫聽著是,她在說:「你做得好吃,我就多吃。」 他的速度一直沒降下來,數了多少圈都忘了。 二十分鐘完成負重五公里是他們中隊的基本要求。 只不過平時都是負重二十公斤,歸曉接近了四十五公斤,比排爆服還要重十公斤,在近乎餓了兩天兩夜,精神高度緊張執行完任務,又幹了一些十分消耗元氣的事情之後,路炎晨想過及格線都頗覺困難。 汗從他襯衫浸過來,歸曉下巴蹭著他的肩,大氣不敢喘,腦子裡思考的都是如何能幫他減輕些重量。他掌心滾燙著也是汗,隔著她的絲襪全透過去,摩擦著她的腿。 背上是女人的體溫,熱氣呵在耳後,柔軟的胸緊挨著他。 路炎晨不再說話,一鼓作氣加快了腳步。 五公里結束,歸曉從他背上下來,被他捏住了手心。滿手心的汗都蹭在她手上,歸曉要抽回手,他已經先鬆開來,沒事人似的望向那些跟上來的人。 邪念先放一放,還有正事要解決。 跑圈背歸曉倒沒大問題,可引體向上那種角度就太不妥當了,歸曉又不是水桶不怕走光……他這麼想著,也沒直接說什麼話,無聲問秦明宇要了根煙,順便,用眼風將跑道邊上圍過來的人都「剮」了一通。 涼颼颼的,威脅重重—— 要換過去,那可是要全體遭殃的意思。 排爆班班長心裡一禿嚕,馬上順坡下驢:「瞧嫂子今天穿著裙子也不方便,要不……」看眾人,「別負重了?」 「我支持!」高海毫不含糊,立刻叛變,「嫂子真不容易!這大冷天的棉衣都脫了!」 「誒?誒?你倆說什麼呢?合著就你倆體貼嫂子,我們都不心疼?」秦明宇從褲兜裡往出摸打火機,湊著給路炎晨點煙,扭頭對歸曉笑,「嫂子別介意,大夥也沒為難你的意思,絕對沒有!也就是想看看路隊和女人是怎麼膩乎的,這不都沒見過嗎?」 三個大頭的一鬆口,餘下人都懵懵然地蔫了。 沒人撐腰,誰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嘴裡拔牙?路炎晨面前放肆? 於是紛紛附和,嫂子啊是真不容易,第一次來就被嚇到也不好,再說了路隊這「新婚燕爾」的,實在不適合將體力耗費在這種事上—— 由於大夥的集體狗腿行為太可愛,歸曉沒繃住,被逗笑了。 路炎晨餘光看著她的笑臉,還想著剛五公里的細節,將煙蒂往腳邊的一塊石頭上撳滅了,半截煙頭遞給秦明宇。一言不發,輕鬆躍身上去,抓住了單杠。 …… 又是週末,又是立功,外加大仇得報。 這一夜,大家都喝得多了些,歸曉怕晚上還要開車回去,滴酒未沾,結果路炎晨直接喝到了半夜兩點多。半醉的他和歸曉被送到了中隊的接待室。 門打開,透著一股子冷氣。 沒多會兒,秦明宇打了熱水來,歸曉就著熱水擰乾毛巾,遞給路炎晨。路炎晨喝得不少,可人逢喜事,酒難醉人,還算是清醒。 熱烘烘的毛巾,抹了把臉,反倒去打量這一室一廳的接待室。 過去也進來,就是沒認真仔細看過。 隊裡大多是光棍,就算有家屬的人,一年夫妻倆人也就那麼三、四十天的探親假,家屬來了就遠遠住在家屬房,自然也和路炎晨這種人沒交集,不相干。 最多是最近幾年,因為他是中隊長,所以每逢春節、國慶什麼的身為「領導」要去例行公事發發紅包,慰問廣大軍嫂和准軍嫂。偶爾有住的時間短的,不想去家屬房的軍官家屬,也會住接待室,就在宿舍樓裡,方便。 過去他從沒想過,這種地方會和自己有關。 沒曾想人都走了,反倒有資格住上一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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