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李李翔 > 我和你吻別 | 上頁 下頁
七十五


  「不要讓我瞧不起你。跟誰在一起,你就對誰好一點,不要總是這樣傷別人的心。」他有女朋友,而她,將來總是要嫁人的。

  他看著她在自己懷裡顫抖,滿臉是淚,牽動了內心最柔軟的情懷,情不自禁吻去她的淚水,低聲問:「你有為我傷過心嗎?」

  唐譯痛恨地推開他坐起來,聲音變得冷硬:「我寧願我沒有。」她為他流過淚,他永遠都不知道,就連現在,他也可以視而不見。

  「我無法釋懷,不知道怎樣才可以忘記。」他的聲音突然變得灰敗,無法忘記表示對她還有奢想。

  唐譯猜他的心理,無非是當初他被她甩覺得沒有面子,至今耿耿於心,氣得說:「那你想怎樣?也甩我一次,這樣夠不夠?」

  「那也要你給我機會。」陳上直視它,話裡有話。

  她此刻情緒接近崩潰的邊緣,哪裡聽得出來,冷笑說:「我何德何能,給你機會的是郝蕾吧——」她察覺到這話頗有幾分吃醋的意味,連忙頓住了,手放在車門上,背對他說:「以前沒有了斷的今晚一併算清楚,我沒有欠你什麼,你也不曾負我。以後見面的機會相比不多,我們就此別過。」她已下定決心辭職,不會再頻繁地回上臨出差。

  然後她推開車門,再次在他眼前消失。風吹起她的長髮,一點一點融化在無盡的夜色裡。

  唐譯到處投簡歷,招聘的公司雖多,合心意的卻一個都無。她很焦慮,現在的公司她一天都不想多待,然而辭職前她必須找到新的工作,方才保險,她不想把自己弄到失業的地步。別的公司給她開出的條件比現在只低不高,她想要有更好的發展,除非離開北京,南下尋找契機,或許能殺出一條血路。

  謝得得知她在找工作,提議道:「你何不回上臨?現在上臨發展得很快,大型公司規模不必北京,上海差,人才競爭又沒有那麼激烈,憑你的資質,上升空間無可限量。」

  唐譯沉吟不語,她擔心上臨在陳上的勢力範圍內,他要誠心跟她為難,恐怕會受他掣肘。與此同時,上臨的一家同行通知她來面試,應允她經理的位置,薪水也比過去提高了10%。她很心動,心想陳上未必會這麼無聊,有空給她小鞋穿,自己不要自作多情、杞人憂天了。她接受了新的聘書,過完年便走馬上任。

  她代表新公司去競標,會場上碰見了陳上一行人。他被眾人包圍著,很注意地聆聽,說話的聲音緩慢、有力。她很尷尬,上次她還信誓旦旦地說以後不會再見面了,沒想到這麼快就自打嘴巴。

  她悄悄地從他們身邊經過,不想引人注意,哪知事與願違。塗經理熱情地跟她打招呼,「唐經理,你也來了?」她「嗯嗯嗯」地點頭,一一跟人打招呼,最後硬著頭皮喊了一聲「陳總」。

  「嗯。」陳上點頭,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一本正經地跟她寒暄:「唐經理,最近過得怎麼樣?」

  唐譯咬牙切齒地回答:「托您的福,好極了!」簡直就是好得不得了,這個年過得焦頭爛額,害得她連家都沒有回。

  「那就好,回頭一定請你好好吃頓飯。」某人眼睛裡閃著促狹的光。

  唐譯氣得要命,不甘示弱地說:「不敢當,我等小人物,不敢勞陳總您的大駕。」見他旁邊的人臉色有異地看著她,忙客套了一句:「以後還請陳總手下留情,多多關照。」

  「多多關照,那是自然;手下留情,更沒問題!」他看她的眼神很是曖昧,仿若她一絲不掛,用她只能聽懂的話說的冠冕堂皇。

  唐譯十分惱怒,更多的是羞憤,當著眾人的面不好發作,重重哼了一聲,道了一聲「失陪」,快步走開。

  出來的時候,天空下起了冰冷的細雨,下班時間,計程車全部滿載。她等著不耐煩,又沒帶傘,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她忘記了上臨可不是北京,一年到頭,空氣濕潤得幾乎可以擠出水來。

  一輛路虎在她面前降下車窗,陳上的頭從裡面探出來,「這個時間,你很難打到車的。」她裝作沒聽到。他這是幸災樂禍?她不需要他「好心」提醒。

  陳上見她不理他,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還是拉下面子問她:「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我寧可走路回去,也不坐你的車!」她轉身就走。

  「喂!」他在後面按了一聲喇叭,試圖挽留她。

  她頭也不回,「留著送你女朋友吧!」她決定坐地鐵回去。

  陳上右手撐在額頭上,許久沒有動作。後面的汽車鳴喇叭催他,他懶洋洋地發動車子,對著鏡子挑了挑眉,嘴角上揚,露出的笑容隱含一絲得意。

  不需要像以前那樣兩地跑,工作上輕鬆不少,至少週末她也有時間逛街購物了。夏文倩追隨範從思回了北京,以前的同學早就各奔東西,不工作的日子她居然覺得無所適從。她決定好好犒賞自己,至少在裝扮上不能落於人後。

  上臨說大部大,說小不小,在「新世界」試衣服的時候居然碰到了郝蕾。她在試婚紗,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手指上豌豆大的鑽戒水晶燈下閃閃發亮。郝蕾見到她,心無芥蒂地把她介紹給自己的未婚夫,大有炫耀的意思。陳上算什麼,她早拋到腦後去了!

  她有些蒙了,居然替陳上打抱不平起來,「你們分手了?」話一出口,她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

  「不然怎麼辦?他又不肯跟我結婚。我年紀大了,等不起。」她一臉的理所當然,沒有絲毫愧疚。

  唐譯突然有些可憐陳上,接二連三被女人甩,大概也是因為他的人品有問題吧?她覺得快心,真實報應啊!

  郝蕾滿不在乎地說:「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我想通了,跳出你們之間的樊籠,結婚去也,從此眼不見心不煩。」她敢爭取,就敢放棄,世上的人和事哪有什麼會永垂不朽?世上最可怕的莫過於偏執,她很慶倖自己抽身退步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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