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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左雲想必已經知道秋開雨要他來的目的了。兩人飯後立即回到後面的樹林,準備將太月令的靈氣過渡到秋開雨的身上,助他恢復功力。謝芳菲看這他們兩個面色凝重的離開,心裡也不由得緊張起來。秋開雨的武功能不能恢復就要看這一次是不是會成功了。對於這麼懸乎的事情,謝芳菲猶自半信半疑。其實心裡也很矛盾,曾經想過,秋開雨沒有了縱橫天下的武功,自己或許會更容易一些。可是秋開雨一定很痛苦,如果從此過著消沉沮喪,生不如死的日子,她寧願他還是以前的那個秋開雨好了,至少也是當年臥佛寺前桃花林下的秋開雨。

  他這麼多天來,之所以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的情緒,那是因為他堅信太月令一定可以將他俱碎的心脈和嚴重受損的丹田恢復過來。還有更重要的原因,他想要做的事情仍然沒有完成。對於他這種擁有無比堅強的心志和堅定不拔的自我信仰的人來說,絕對不會就這麼放棄的,他的一生都在為此奮鬥。謝芳菲覺得又悲又敬。悲的是自己,敬的是秋開雨。

  謝芳菲在一邊忐忑不安的等待著,不知道情況到底如何,太月令的靈氣真的可以將秋開雨的傷勢給完全的治好嗎?在大廳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裡像是被螞蟻一口一口不停的在咬,微微的疼痛,還有偶爾的心悸。時間似乎靜止不動了似的,太陽老是在頭頂上懸掛著。看了無數遍,也沒有覺得有一點偏移的跡像。急的滿心焦躁。

  突然聽的樹林間猛的一聲響,心跳停了一下,立刻就不知死活的跑了過去。還沒有走進樹林,就看見左雲抱著昏迷不醒,臉色慘白的秋開雨出來了。謝芳菲撲到他跟前連聲呼喊:「開雨,開雨!你怎麼了?開雨!你醒一醒好不好?你不要再嚇我了!你醒一醒好不好,不要再嚇我了!」說著哭了出來,顫抖著身體伏在秋開雨的身上,不肯起來。

  左雲見她這個樣子,強忍住悲痛,低聲說:「芳菲,不用擔心。宮主只不過觸動了內傷,暫時昏迷過去了。性命沒有什麼大礙。可是,他,可是,他……」,一句話梗在喉嚨裡,沒有說下去。連這麼一個鐵漢雙眼也通紅起來。

  謝芳菲的心頓時涼了半截,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左雲,又看一眼昏迷中的秋開雨,哀傷的說不出話來。這叫秋開雨以後該怎麼辦!叫自己該怎麼辦!

  坐在床頭將秋開雨的雙手握在懷裡,半天沒有說話。突然有些憤怒起來,大聲問旁邊的左雲:「為什麼會失敗?不是有人成功過嗎!為什麼會失敗呢?你們不是一定會成功的嗎!」

  左雲臉如死灰的回答:「不是我們的方法有什麼不對,關鍵在於太月令。太月令似乎沒有什麼靈氣了。我將功力催發到最大,只能隱隱約約感覺到一些靈氣。然後將這麼一點靈氣引入宮主的體內的時候,因為我本身的真氣相對於太月令具有重新脫胎換骨的靈氣來說,太過強大的緣故,宮主又是重傷初愈,一時間經受不住,才會昏迷過去。」

  謝芳菲瞪大眼睛看著他,問:「太月令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沒有靈氣了呢?它不是數千年來都可以讓人找到它憑的就是這種源源不絕的靈氣嗎?在這麼關鍵,需要它的時候,為什麼突然就沒有靈氣了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左雲搖頭,說:「我也不明白太月令為什麼會在此刻突然就消失了靈氣了呢,還是說它早就已經消失了靈氣?」

  謝芳菲聽他說的這句話,想起一件事情,問:「是不是只有催發水雲宮那套特殊的宮法才可以感應到太月令的靈氣?」左雲點頭。那麼這樣說來,自從自己將這勞什子取出來以後,它有沒有靈氣就不能肯定了?因為秋開雨武功盡失自然也沒有辦法感應。那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得它的靈氣突然間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了呢。

  靠在秋開雨的身邊,看著他的臉色十分的嚇人,於是掏出最後一粒丹藥,示意左雲扶他坐起來,讓左雲運功幫他加速藥力的揮發。沒有多久,秋開雨的臉色漸漸的就有了一絲難得的血色,謝芳菲稍稍的松了一口氣。

  突然就想到陶弘景當日用凹的銅鏡放在日光下加熱煉製丹藥的情景,腦中神光乍現,脫口而出:「我知道是為什麼了」,說著轉頭興奮的看著左雲說:「是不是深水和厚土何以掩蓋太月令的靈氣?」左雲雖然不明白她到底明白什麼了,神情如此激動,仍然點頭說:「只有深水和厚土才可以將太月令的靈氣掩蓋。」

  謝芳菲一臉神秘的搖頭說:「不一定只有深水和厚土,還有其他的物質也說不定。我為了掩蓋太月令的靈氣而將這個勞什子一路帶著,想了一個當時自認為很絕妙的辦法。就是將太月令密封在煤油裡面。因為很多具有特殊性能的金屬都是保存在煤油裡面的。你覺得會不會是,這個什麼太月令在煤油裡面待的太久了的緣故,所以暫時失去了靈氣?」

  左雲從來還沒有聽說過有這種保存東西的辦法,仔細想了想,有些疑惑的點頭說:「我雖然不能肯定,但是不排除這個可能性。可是就算知道太月令為什麼失去了靈氣,也沒有辦法將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靈氣找回來啊。」

  謝芳菲搖頭得意的說:「這個可說不定哦。既然有東西可以將它的靈氣掩藏起來,那麼自然有東西可以將它的靈氣給引發出來。畢竟數千年來它的靈氣從來就沒有斷絕過。大概是每天在吸收什麼山川之靈氣,日月之精華的緣故吧。」謝芳菲現在居然有心情談笑,說明她早就想到怎麼引發太月令的辦法了。

  左雲疑惑的看著她將一面故意弄凹的銅鏡擺在空地上,對著太陽不停的在調角度。然後將另外一面對著正中央的太月令,忙活了半天,見太月令仍然沒有什麼熱度。又另外找了兩面銅鏡,讓左雲將它們弄凹,然後對準好角度,依依擺放在地上。弄好後,擦了擦滿頭的大汗,站起來,拍了拍手,說:「水和土既然可以掩藏,那麼能將太月令的靈氣引發出來的一定就是光!這次就要看老天幫不幫我們了。」

  過了半個來時辰,謝芳菲覺得太月令熱的燙手,連忙拿起來,對左雲說:「你趕緊運功試一試,看看它現在的靈氣是不是比剛才強,不夠的話我們繼續。」

  左雲因為心急,也沒有進屋,就在空地上運起功來,閉上眼睛,臉上白光忽隱忽現,十分的詭異。半晌,睜開眼睛,滿是喜色,大聲的說:「我從來沒有感覺到太月令有這麼強大的靈氣!」

  謝芳菲高興的跳起來,激動的說:「立刻幫開雨運功療傷。」左雲點頭,走進房間,將功力催發到最大,然後通過太月令將其中強大的靈氣過渡到昏迷不醒的秋開雨的身上。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謝芳菲似乎可以感覺到一陣強大的並且還帶著溫熱的氣流緩緩的在房間裡面流過,其中似乎隱隱含有跳躍的光粒。眼睛裡出現迷幻的色彩。秋開雨的臉色突然變的透明起來,全身都散發著淡淡的光暈,神聖不可侵犯。漸漸的周身都散發出若有似無的水氣,衣服全部都失透了。髮絲一根根的貼在臉上,顯然正在緊要關頭。

  謝芳菲又高興又緊張的站在一旁看著,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靜靜的看著正在運功的兩人。心裡隱隱覺得這次一定可以成功,突然之間就是有這種莫名而來的信心。

  過了許久許久,謝芳菲似乎覺得時間就此停止的時候,空氣裡那種奇異的氣流逐漸的消失不見了。左雲因為耗盡了功力的緣故,臉色蒼白,滿臉的虛汗,疲累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突然見秋開雨慢慢的睜開眼睛,眸中是連左雲也從來沒有見過的懾人的神采,似乎可以洞察一切萬事萬物,只是神情更為清冷。謝芳菲驚喜的跑上前,興奮的問:「開雨,你的武功恢復了嗎?」左雲也一臉緊張的看著秋開雨。

  秋開雨突然站起來,一下子似乎就有一種睨視群雄,氣吞山河的氣概。左雲眼裡敬仰崇拜之情不言而喻。秋開雨淡淡的笑說:「哪裡有這麼快就好了。可是體內的真氣已經慢慢的凝聚了一部分。只要繼續依這種方法療傷的話,一定可以恢復過來。我現在覺得體內的真氣猶如百川歸海一般,順理成章,一路奔流而下,更為雄偉壯觀。」談笑間揮灑自如,氣韻瀟灑,是以前從來都不曾這麼清楚深刻感受到的事情。

  謝芳菲在一旁聽了,高興的說:「真的嗎?那太好了。我還擔心死了呢!自從我想通太月令為什麼突然失去靈氣之後,一直很懊惱,怎麼會將它藏在煤油裡面呢,真是愚蠢之極的事情,後悔的不行了。現在看到你成功的恢復過來,心裡面就放心了。雖然沒有完全恢復,可是不要心急,哪裡有這麼快的。恩,恩,就像生病一樣,病來如山倒,病去就如抽絲,所以一定要慢慢來。欲速則不達啦!」謝芳菲實在是太興奮了,頗有些詞不達意,語無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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