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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秋開雨進來說:「你對蕭衍真是忠心耿耿。在這種情形下,你仍然用手段探聽他的情況。」謝芳菲毫不意外左雲會將自己打聽蕭衍一事報告給秋開雨,若無其事的說:「上次我不是對秋兄說我的問題還沒有問完嗎。既然秋兄不願意回答,我只好想其他的辦法了。」

  秋開雨乾脆坐下來說:「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秋某今天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謝芳菲心想鬼才會相信你。連忙賠笑說:「沒有了,沒有了。芳菲已經都問清楚了,沒有要問的事情了。」秋開雨冷哼一聲說:「既然這樣的話,芳菲以後就不要再為難秋某的手下了,有事儘管直接來找秋某。」謝芳菲粗聲粗氣的回答:「芳菲知道了。」

  真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心裡暗罵難道你還擔心左雲會背叛你嗎?也不過是問一下話而已。當真要讓自己和外界完全隔絕嗎?這招不可謂不毒辣,讓自己對外界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自然就少去許多逃跑的機會。

  謝芳菲得到秋開雨的警告,兩天沒有出房門一步,悶都快要悶死了。自然有丫鬟前來伺候,只是一幅冷冰冰的模樣,拒人於千里之外。謝芳菲問她們什麼事情都不理會,顯然是受了秋開雨的吩咐。

  這一天謝芳菲無聊的坐在房間靠窗的桌子旁翻著書,完全不知道在寫些什麼。打了個盹,昏昏欲睡之際時,秋開雨突然進來了。謝芳菲有好幾天沒有見到他了,樂得輕鬆自在。只是隨便敷衍的說:「秋兄好呀。」

  秋開雨一臉陰霾的死死盯住謝芳菲,眼睛裡既有怒氣,又有疑惑。謝芳菲感到事情不尋常,能讓秋開雨變色的事情一定是意料之外的大事,不由得的問:「秋兄,你怎麼了?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連你都驚動了?」秋開雨強行平靜下來,將剛才收到的消息慢慢消化,才說:「芳菲可知道,秋某剛剛接到一個可靠的消息。北魏的魏孝文帝正在南陽大肆集結兵力,準備親率大軍進犯雍州。」

  謝芳菲聽到這個消息驚喜的說:「這是真的嗎?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情不自禁拍手稱快。秋開雨陰晴不定,充滿疑惑的看著她說:「為什麼會這麼巧合?芳菲應該不可能提前知道北魏即將出兵的事情才是,可是芳菲為什麼像是未卜先知般提前放出這個消息?」

  謝芳菲故意裝出僥倖的表情說:「芳菲又不是諸葛武侯,哪裡有什麼神機妙算,未卜先知的本事。可是人如果要走運,就是像芳菲今天這樣了,是沒有辦法解釋清楚的。更何況世上的事情本來就是無巧不成書啊。芳菲莫不是金口玉牙,隨口胡說的事情都能成為事實?老天都在幫著我們呢!」

  秋開雨自然不相信謝芳菲的胡謅,可是實在不能解釋為什麼謝芳菲就像未卜先知一樣能料到北魏出兵的事情。而且果然是北魏的孝文帝親自帶兵,據說集結的兵力也正是十萬。如果要他相信這全是謝芳菲的胡亂猜測,絕對是不可能的,世上哪裡會有這麼厲害的巧合。可是事實擺在眼前,謝芳菲就坐在自己面前。仍舊是心無城府,貪吃好睡,時不時耍一些小聰明的一個平凡女子。可是就是這麼一個看起來毫不顯眼的人,不費吹灰之力一舉瓦解了自己精心籌畫的天衣無縫的佈局。幾個月來的努力全部付水東流了!

  秋開雨眼色有些陰狠的盯著謝芳菲看,看的謝芳菲忍不住顫抖起來,連忙說:「秋兄,你相信我也好,不相信我也好。只是如果你還想得到太月令的話,現在還不能殺我。你想不想知道太月令到底在哪裡?」

  秋開雨終於恢復一貫的模樣,淡淡微笑著的說:「哦?芳菲現在竟然願意告訴秋某了?」謝芳菲暗自嘀咕:我也不想啊,可是小命更加重要而已。討好的笑說:「小妹本來就答應過秋兄一定會將太月令交給秋兄的,只不過太月令一直都不在建康罷了。」

  秋開雨心想原來如此,怪不得一直不見她去取太月令。他沒有立即抓住謝芳菲,反而讓左雲跟在她的身邊也是這個目的。只是沒有料到太月令居然會不在建康,所以才任的現在謝芳菲一再的討價還價。

  謝芳菲其實是思索許久才決定將太月令的隱藏地點說出來的,她自然有她自己的打算。她笑著說:「其實太月令是在雍州。我很不喜歡那個奇怪的東西,所以不肯隨身帶著那勞什子,將它藏在雍州一個隱秘的地方。秋兄只要帶我去雍州自然就可以拿到太月令了。」

  秋開雨看她一眼說:「哦!芳菲為什麼要去雍州?」謝芳菲不答反問:「秋兄難道不準備去雍州嗎?」秋開雨確實有此打算。雍州在這種情形下自然已經成為兩國兵家的必爭之地。既然這場仗看來是避不可免,那麼他自然要趕去雍州見機行事。

  秋開雨沒有說話,看著謝芳菲,腦中想起的卻是在雍州城外第一次遇見謝芳菲時的情景。就在那一天,發生了很多重要的事情,包括謝芳菲的突然出現。可是自己卻一反常態沒有下手殺她。開始的時候真的只是因為「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這兩句難得一見的充滿意境的好詩,後來是因為她身上獨具一格的氣質和神態。原本以為她只是一個尋常不得意的寒門細族的讀書人出來排遣鬱悶不平之氣,可是如今想來並非那麼簡單。太月令不僅在她手上,而且還在雍州。可見謝芳菲和那天發生的事情絕對脫不了關係。可是他現在擔心的不是太月令的下落,而是她原本不應該捲入水雲宮的內部鬥爭中來。

  秋開雨沒有逼問她太月令的下落,只是說:「芳菲想不想知道朝中最新的消息?」謝芳菲有些意外的看著秋開雨,覺得不像是在說笑,於是問:「雍州刺史是誰?」

  秋開雨果然合作的回答:「是曹虎,他以前是蕭賾的心腹。」

  謝芳菲「啊」的一聲說:「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一天到晚揚言要帶著整個雍州投降北魏的那個曹虎嘛。他雖然是地頭蛇,蕭鸞這條強龍暫時還壓不了,可是終究會出亂子。他何必昭告天下說他要投靠北魏呢!」

  秋開雨笑說:「你不知道曹虎這個人。他對蕭賾可謂是忠心耿耿,因為極其不滿蕭鸞篡位弑君的行為,所以就把一切都豁出去了。蕭鸞一時間不但奈何不了他,還得派人去安撫他。這次北魏兵臨雍州,蕭鸞不但寢食難安,碰上曹虎,更是雪上加霜。」

  謝芳菲點頭說:「不錯,雍州山河形勝,兵強馬壯,是齊朝的西北門戶,一旦有失,會動搖到整個國家的國本。只是不知道蕭鸞會派誰前去應付北魏如狼似虎的十萬大軍?」

  秋開雨微微昂首,才說:「芳菲,你對雍州的地理情況熟悉的很啊,想必下過一番苦功夫吧?」

  謝芳菲忙說:「哪裡哪裡,秋兄見笑了。芳菲既然身為蕭衍蕭大人的幕僚,總該有些真材實料吧。這些情況都不瞭解也只好收拾包袱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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