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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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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美人如玉劍如虹(上) 竟然是當日在店鋪裡阻止秋開雨濫殺無辜的「天乙老道」的高徒容情,不知他為何竟會跟著蕭衍。謝芳菲在蕭衍身邊的日子也不短了,卻從未見過他。自覺失態,見眾人眼光都聚在自己身上,尷尬一笑,此事說來話長,索性什麼都不說,也懶得解釋,聳聳肩在謝脁旁邊坐下。 明月心笑問:「芳菲公子,你和容公子似乎是故人呢。」轉頭問容情:「容公子,你說呢?」容情沒什麼表情的否認:「明月小姐,在下從未見過芳菲公子。」明月心輕蹙蛾眉,說:「哦?那芳菲公子剛才見了容公子為何大吃一驚?我十分好奇呢。」謝芳菲一時間無言以對,見謝脁也在懷疑的看著自己,只好硬著頭皮說:「這容公子眉眼間倒像足了在下的一位故人,因此心生感慨。」心中暗歎,老套啊老套,說謊也沒有扯一個像樣點的說,鬼才會相信。 蕭衍哈哈一笑,說:「哦?這麼巧合?世間長的像的人也不是沒有,說起來也沒什麼奇怪的。」一語帶過,「來來來,芳菲公子,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便是天乙道長的得意傳人容情容公子,武功高強,俠義心腸,名滿天下。」 容情忙謙讓:「蕭大人言重了,實在不敢當。在下只不過略懂皮毛,哪稱的上武功高強!」不驕不燥,仍舊一派從容瀟灑。謝芳菲心中暗歎:果然是翩翩濁世佳公子。不懷好意的想,武功高強,為人正直,長的又是這麼的俊俏,不知道有沒有欠下些什麼風流孽債,不然可惜了這麼一幅好相貌。 明月心在一邊抿嘴笑說:「哦?那芳菲公子的這位故人是否也像容公子這般卓爾不凡呢?」這話說的頗為曖昧,引人遐想,名妓本色自然而然流露出來。其他人聽的這話都不由得會心一笑,容情聽了,微微有些尷尬。 謝芳菲心裡有些討厭明月心自以為是的俏皮話,當即沉下眼,冷冷說:「可惜在下的這位故人早已在戰亂裡去世了。」亂世裡,多的是生離死別,陰陽兩隔。明月心一臉不安的看著謝芳菲,低聲道歉:「對不起,芳菲公子,惹起你的傷心事了。」 謝芳菲朝她勉強一笑,感歎說:「誰叫他生在亂世裡,也只好怪他自己時運不濟,命途多舛,明月姑娘不用介懷。」謝脁在旁邊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低聲說:「不用難過了。」謝芳菲無法,只好繼續假裝,將錯就錯,露出哀思。 蕭衍笑著轉開話題:「說起來,容情向來不涉足這類的風月場所。這次若不是因為在下,他也不會跟著來。明月姑娘,你今晚可要好好招待容公子啊。」 明月心眼波流轉,刹那間豔若桃李,輕笑:「那自然,來者是客,明月豈敢怠慢。不如今晚就由我彈奏一曲,以助酒興如何?」 眾人聽的精神一振,拍手叫好。蕭衍有些激動說:「好極。明月姑娘的琴藝恐怕天下都難有出其右者。姑娘今日肯親奏一曲,實乃意外之喜,蕭某今日耳福不淺,必定洗耳恭聽。」 連謝脁也笑著說:「自從半年前得聞明月姑娘的仙曲,至今猶餘音繞梁,不絕於耳。沒想到今日還有此機緣,實是喜出望外。」 謝芳菲見眾人如此推崇明月心,不由得坐直身體,正色想:當真這麼厲害?那還真的沒有白跑一趟。 明月心一笑,宛如百花齊放,不可逼視。命人取過琴來,通體雪白,冰肌玉骨,沒有一點雜色。蕭衍說:「明月姑娘的這把玉琴蕭某早有耳聞,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明月心轉頭對謝脁說:「謝公子,聽聞府上珍藏有古琴『焦尾』,不知明月心可有這個福氣一睹真顏?」 謝脁歉聲說:「不錯,謝府確實珍藏有『焦尾』,不過卻沒有藏於在下的府邸,有心亦無力,恐怕要叫姑娘失望了。」 明月心滿臉失望的說:「那真是不巧。」 謝芳菲再白癡也聽過「焦尾」的大名,十分吃驚,連忙低聲問:「你們家真的藏有『焦尾』?」嘖嘖稱奇。「焦尾」乃東漢著名文學家、音樂家蔡邕親手製作的一張名琴。據說蔡邕在「亡命江海、遠跡吳會」時,曾於烈火中搶救出一段尚未燒完、聲音異常的梧桐木。他依據木頭的長短、形狀,製成一張七弦琴,果然聲音不凡,世所罕見。「焦尾」以它悅耳的音色和特有的制法名聞天下,為古琴中的珍品,萬金難求。謝脁只是一味的笑而不答。 像謝家這麼一個數百年的世家大族,藏有一些稀世奇珍也不足為奇。「焦尾」這樣的絕世珍品自然是由謝家的族長收藏著,所以明月心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焚香淨手後開始彈奏。開始時宛如空山清風,枝動葉搖;然後突然聞得泉水丁冬之音,清脆悅耳;轉到中間,百花齊放,百鳥爭鳴,心神為之飛揚;最後猶如有鳳來儀,百鳥朝鳳,像是翱翔于碧海晴空之上,一洗塵俗之氣。 像謝芳菲這樣一個對音律一竅不通的人也覺得明月心彈的可以和「梁祝」媲美了,她生平對古典音樂的最高欣賞水準也就是「梁祝」。 聽完後感覺如六月天飲冰水,通體舒暢,心情甚好。 一曲彈完,蕭衍感歎:「明月姑娘對音律的掌握可謂盡善盡美矣,很難挑出瑕疵。蕭某自己對音律一向頗為自負,今日一見,甘拜下風。」蕭衍精通音律,填詞作曲,一向引為傲事,亦是此中高手,卻對明月心如此佩服,可見此曲確實不凡。明月心的琴藝不說空前絕後,至少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謝脁猶自如癡如醉,心神明顯不在此處,似乎還沉浸於剛才的空山餘音裡,不可自拔。 明月心輕按琴弦,以袖拂拭琴身,甚是珍惜,半晌,才命人好生收起來。轉眼一笑,脆聲問容情:「不知容公子對此曲有何看法?」 容情淡笑說:「明月姑娘彈奏的當是古曲『水雲散』,其中轉折跳躍處銜接的毫無破綻,雖然是古曲,技藝這樣嫺熟的,在下也還是頭次得聞。姑娘在這方面的天賦,只怕很難有人能超過。」 明月心顯然很高興,笑說:「多謝容公子讚賞有加。聽容公子這番話便知公子也是其中高手,獻醜了。」謝芳菲心裡「哦」的一聲,原來彈的曲子名字叫「水雲散」,這曲子名字很別致呀。不等她想完,只聽的明月心轉過身來問她:「芳菲公子不知有何高見?」明月心倒是真心誠意向她請教。 「啊?」,謝芳菲忙不迭的轉頭看謝脁,見他一臉鼓勵的看著自己,俯過頭來悄聲說:「不要緊,將自己的看法說出來就是了。」眾人的眼光也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一時間成為眾矢之的,吸了口氣,不得不支支吾吾硬著頭皮說下去:「明月姑娘的琴藝當然是很好,恩,恩,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盤,清脆悅耳。生平從未聽過,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不但是明月心動容,連其他人也都驚訝的看著謝芳菲,容情抱拳說:「沒想到芳菲公子不但精通音律,而且才情敏捷至此。容情有禮了。」謝芳菲尷尬的只會說:「過獎了,過獎了。雕蟲小技,不足掛齒。」背上全是冷汗。 明月心收起輕視之心,高興的說:「原來芳菲公子才華橫溢,卻是深藏不露,怪不得能和謝公子成為朋友。剛才若有怠慢之處,還請見諒。下次若還來的話,明月心一定竭誠招待公子。」 蕭衍微笑:「芳菲,你得明月姑娘這番盛情特別招待,不知要羨煞多少建康的王孫貴族。」眾人都笑起來,分賓主坐好,酒菜上來,推杯換盞,瓊漿玉液,說不盡的旖旎熱鬧。又有歌舞表演,滿室鶯聲燕語,更是將氣氛推向高潮。怪不得許多人在此處留戀忘返,夜夜笙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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