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李李翔 > 你可聽見我的心在動 | 上頁 下頁
六六


  「怎麼出來了?」

  「外面的空氣多新鮮,天氣又好,北京沒有風的冬天真是難得。我昨天經過二環的時候,護城河裡有人在冬泳,也不要嫌水髒。」她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

  張說聽了有所觸動,吸了口氣,看著湖面,慢悠悠地說:「以前我問你怎麼樣才肯結婚,你說除非冬天跳未名湖。」說完,他開始脫大衣。

  鐘筆雙眼圓睜,發出尖叫。

  張說脫到只剩貼身襯衫的時候,寒氣襲來,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望著眼前這個目瞪口呆的女人,「你不阻止我?」他需要一些激烈的手段逼得她不得不屈服。

  鐘筆雙手掩唇,阻止自己引來更多圍觀的群眾,雙眸亮如星辰,從來沒有這麼興奮過,搖頭說:「張說,你不知道,這是我少女時代最大的夢想,誰要是為我跳未名湖,我二話不說嫁給他。」頓了頓,又問,「你真要跳?不怕冷?」

  張說解開腰帶,任由褲子落在地上。這時已經有路過的學生看見了,到處喊:「快來看啊,快來看啊,有人要跳湖啦,有人要跳湖啦。」引起很大的轟動。

  鐘筆見他來真的,張開的嘴一時合不攏,「這麼大年紀,還做這種事,你不怕別人笑話你?」理智上她應該阻止他,感情上卻又不想阻止,心裡十分糾結,矛盾。她想自己是一個虛榮的女人,願意看到別人為她尋死覓活……

  張說直罵她沒心肝。

  此情此景,若是普通女人,早就感動得一塌糊塗,哭著喊著說「不要跳了,不要跳了,我嫁給你」。

  他吸了吸氣,硬著頭皮說:「不要緊,一個人一生總要做一件傻事,人生才能圓滿。」他不想再等了,既然她要他跳湖才肯嫁給他,那他就跳,就當冬泳好了。反正他不是北大的學生,丟人也不要緊,更重要的是跳未名湖是死不了人的,能抱得美人歸,犯傻也值。

  他做了幾下熱身運動,猶有自我調侃的心情,「奧巴馬都能當總統,我想我也可以跳未名湖。」一切皆有可能。

  話一說完,撲通一聲,他跳進了還未結冰的湖裡。

  第四十二章 萬轉千回的愛情正果

  不少學生舉著相機哢嚓哢嚓拍照。鐘筆敢保證,張說明天一定會上未名BBS的頭條。她的猜測沒有錯,只不過照片上還包括她自己。

  張說從水裡鑽出來,凍得嘴唇烏青,渾身發抖。不過還好,沒有風,陽光又好,加上事先做足了心理準備,不是太難受。「明天我們去民政局?」是疑問的口氣,他不確定鐘筆是否真的會答應。

  鐘筆點頭,「好」。她鐘筆也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主兒,「既然奧巴馬都能當總統,我想我們也可以結婚。」頓了頓,又問,「你的求婚戒指呢?」在他褲子口袋裡亂摸。

  張說臨時起意,哪裡來的戒指,搖頭,「沒有。」

  鐘筆在他全身濕淋淋地爬上岸來的時候用力掐了他一把,「哪有人笨到求婚都不帶戒指的啊。」

  張說顫抖著裹緊大衣,頭髮上的水滴滴答答往下淌。鐘筆抓起地上的襯衫給他擦水,「冷不冷?」

  「你自己挑下去就知道冷不冷了。」身體哆嗦個不停。

  她因為沒有戒指,心情不好,罵了句活該,從手袋裡找出鋼筆,「把手伸出來。」拉過他的右手,在無名指上畫了一個戒指,上面還鑲了一顆心。然後她又在自己手指上畫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戒指,歎氣說:「我今天陪你一起犯傻。」

  周圍的尖叫聲此起彼伏,甚至有人給他們加油助威。

  鐘筆扶起凍得發抖的張說,用袖子擋住臉,「真丟人。」給人免費看熱鬧。

  張說吸著氣,牙齒上下打戰,「趕緊走吧,我都凍成冰棍了。」

  兩人跑去取車,一路上還有人尾隨拍照。鐘筆接過鑰匙,「我來開。」將暖氣開到最大,把他安置在後座,「躺著歇會兒。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張說搖頭,「不用,我這會兒只想洗熱水澡。」

  他在浴室裡泡了足足一個小時,手指都發白了,才扶著牆出來,「想當年我還參加了學校的冬泳隊呢。哎,果然老了,不中用了。」

  鐘筆被他弄得滿身都是泥水,不得不也洗了個澡,這會兒頭髮都吹幹了,走上去摸了摸他的額頭,「有點兒熱,不會發燒了吧?」

  張說將下巴擱在她頭上,手環住她的肩,「不知道,累了,想睡覺。」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

  鐘筆拍了拍他的臉,「乖,那就去睡。」

  在鐘筆扶他上床的時候,他大手忽然使勁,將她一把也拉了上來。鐘筆仰著頭大口大口喘氣,推著在胸前作亂的他,「你不是累了嗎?小心感冒。」他不理,鼻子呼吸不暢,渾身發熱,越來越焦躁,生理上的和心理上的全都有,索性扯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有她的。

  鐘筆發覺他把今天當成了洞房花燭夜,不達目的不甘休。

  肢體交纏在一起,仿佛歷經千年的等待,終於合二為一。那種感覺像是到了極樂世界,他們的靈魂在飄蕩。鐘筆摸著渾身汗濕的張說,「阿悅,怎麼會這麼熱?」不是冬天嗎?還是說,春天快到了?他的頭髮在她腳趾上掃過,麻麻的,癢癢的。他像一頭溫柔的野獸,不經意間,嚓的一聲激出耀眼的火花。她不由得蜷縮成一團,又熱情又難耐。

  而那一天,正好立春,萬物復蘇,欣欣向榮。

  第二天,他們沒有去民政局登記,因為張說被送往醫院輸液。他歪著頭躺在病床上,英俊的臉燒得紅彤彤的,像塗了一層胭脂。

  左學揉著發涼的鼻子說:「怎麼又生病了,國慶日的時候不是病過一次?」一個大男人,也太沒用了,老是生病。

  鐘筆攆他走,「回家去,別傳染上了。」左學坐下來削了個蘋果,「我作業寫完了。」家裡又沒有人,回去做什麼?頓了頓,他仰頭說:「剛剛魏叔叔打電話來說,你們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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