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李李翔 > 你可聽見我的心在動 | 上頁 下頁
六二


  「我覺得應該……不好。」她吐了吐舌。誰叫他來相親,活該。

  「知道就好。去見我母親。」既然故意攪局,她就應該自己收拾殘局,也是時候把她引見給自己父母了。

  鐘筆本以為張母一定火冒三丈、大發雷霆,哪知她坐在那裡教左學怎麼剝蝦又快又不傷手,親自示範,神色無異。她對眾人抱歉一笑,「打擾了,真是過意不去。」沖左學招手。「跟媽媽回家。」

  林喬伊臉色蒼白,剛才那一幕讓她受了不小的驚嚇,但是很快恢復鎮定,站起來同他們客客氣氣打了聲招呼,笑容有幾分勉強。

  左學扔下盤子,張母連忙拿起餐巾布,替他擦乾淨手指才讓他走。

  張說介紹道:「這是鐘筆,這是我媽。」忽略了林喬伊。張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願失了長輩的風度,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表情有些僵硬。

  鐘筆又說了幾句道歉的話,拉著左學的手走了。大功告成。這場相親宴被她如願以償地攪得七零八落。

  張說的眼睛直到鐘筆的身影在轉角處消失不見,這才轉了回來。

  林喬伊見他如此留戀,徹底死了心,象徵性地坐了會兒,推說有事就走了。這個男人再好,也不是她的。

  張母上上下下打量兒子,似乎想從他身上看出些門道。若是左學真姓張,這裡面牽涉的事情可就多了,也難怪他們幾個打官司打得驚天動地——終究按捺不住,試探性地問:「這孩子是誰的?真聰明。」一語雙關,滿心期待。

  鐘筆只不過是想攪局,卻沒想到事態的發展遠遠超出她的預料。

  張說清了清嗓子,一臉認真地說:「孩子是誰的重要嗎?左學這麼聰明可愛,誰能不喜歡他?」沒有正面回答,有點兒故意誤導的意思。借著這個契機,母親至少不會再那麼針對鐘筆,這樣也好。他懇切地看著母親,「媽媽,你也知道我從來沒有低聲下氣求過誰。兒子在這裡求您接受鐘筆。」

  張母臉色一變,「你——」氣得說不出話來。

  張說按住母親的肩,阻止她離開,眼中滿是哀求,「媽媽,我從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將近六年的時間都忘不了,以後的歲月應該也忘不了吧?您硬是不答應,鐘筆當然也不會嫁給我,只怕您兒子一輩子光棍要打到底了。」低下頭伏在母親懷裡,像小時候一樣,「我想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世界上能有什麼比這個更美滿幸福的?

  第四十章 有了媳婦忘了娘

  張母哪裡經得住兒子這樣的哀求,又心疼又心酸又心痛,苦口婆心地勸道:「兒子啊,你怎麼這麼傻!萬一人家不喜歡你,只喜歡你的金錢、外貌、權勢呢?她如果是好女人,為什麼要離婚?自古道,英雄難過美人關,你別一時糊塗,自毀前途,鑄成終身大錯!」

  「媽媽,不是這樣的。她之所以離婚都是因為我,一切都是我的錯。請你接受她,好不好?」

  兒子竟然對一個女人沉迷到這等地步,張母哪裡能高興得起來?但是又不忍心再給他施加壓力,只能火大地說:「反正你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了。我明天就回上海,省得待這裡討人嫌。」事到如今,還能怎麼樣?總不能真的因為一個女人鬧得母子決裂。以前大家族裡子女眾多,多一個少一個無所謂,如今都是獨生子女,把孩子趕出家門那就跟割走心頭肉是一樣的,怎麼捨得?

  張說聽她口風送了,心中大喜,連忙說:「急著走做什麼,家裡又沒事,不如把爸爸也接來北京,好好玩幾天。」

  張母白了他一眼,「你想氣死他!」看著兒子眼裡掩不住的歡喜,她暗暗歎氣,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想管也管不了,隨他去吧。喜歡也是他,痛苦也是他,得意也是他,失意也是他,硬要阻攔,只怕將來兒子嘴裡不說,心裡少不得要怨她。

  張母提著行李走的時候,鐘筆跟在張說身後去送機,賠著笑臉說:「伯母,這是北京特產,糖果蜜餞豌豆黃之類的,不值什麼錢,帶回去給親戚朋友們嘗一嘗。」

  張母十分冷淡,「不用,我已經買了。」

  鐘筆一臉尷尬,伸出去的手縮不回來。張說接了過去,硬塞在母親行李袋裡,「沒事,特產哪會嫌多,帶回去送給舅舅家的孩子們吃。」

  張母無可奈何,暗地裡罵了一句:「多事。」張說嘻嘻一笑,當做沒聽到,「幾時有空,我跟鐘筆一塊兒回去看你跟爸爸。」

  「不用了,我消受不起。」張母翻了翻白眼,說出的話很不客氣,拿了證件登機去了。

  鐘筆吐舌,「你媽可不是一般的不喜歡我啊。她一定把我看成狐狸精,無所不用其極地勾引你。」幸虧她已經在廣大群眾的唾沫中鍛煉出來了,張母的這點兒厭惡對她來說不過是小兒科,完全不受影響。

  「可不是,把狐狸尾巴收好了啊,可別讓我媽看見。」張說偶爾也會開玩笑。

  鐘筆嘻嘻笑,挽住他的胳膊,「你要不要看看,就在裙子裡面藏著呢。」手像扭動的小蛇滑進他襯衫裡,在他腰上來回撫摸著。

  張說有些緊張,見周圍的人沒有注意,這才松了口氣,拍掉她胡作非為的手,不悅道:「老實點兒。」這麼大膽,到處是人,頭上還有監控器。

  鐘筆撇嘴,鬆開手,離他有一米遠,「行啊,那我先走了。」沒走幾步,張說卻不追上來牽她的手,若無其事地說:「省得等下又走丟了。」鐘筆側頭看著他笑。張說一開始有些不好意思,隨即也笑了。

  兩人手牽手出來,上了車,手也不肯放開,他們竟然如此愛戀著對方。

  鐘筆看了看他的手。他的手十指修長、纖瘦,沒有指甲,敲鍵盤的時候運指如飛,握住她的時候卻是如此溫暖,讓人安心,像深藏在記憶力的夢,又回到年少時的未名湖畔。

  張說開車的時候目不斜視,「回公司?」

  「不用,請了一下午的假,還是回家吧。」

  在分岔路口,他將車子掉頭,「既然沒事,我們去約會。」

  難得「冷美人」開竅,鐘筆自然是滿心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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