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李李翔 > 你可聽見我的心在動 | 上頁 下頁
四四


  左學聞到香味跑出來,嚷嚷:「我也要吃,我也要吃。」鐘筆用筷子敲了他一下,瞄了一眼鍋裡,「那你喝湯吧。」端著碗下樓了。

  左學這才明白她是討好張說去了,一臉不屑。哦,情郎吃肉,兒子就喝湯?天下有這樣的母親嗎?

  鐘筆站在門口,敲又不是,不敲又不是,還是有些拉不下面子。送上門來倒貼,自己是不是犯賤?哎,為了男人,她忍了,誰叫他是極品呢!反正她幹這樣的事兒也不是一遭兩遭了。

  張說打開門見是她,神情冷冷的,「這麼晚了,什麼事?」鐘筆氣急,我好心好意來給你過生日,居然給我臉色看!推了他一把,沒好氣說:「讓開。」自顧自進去了,鞋子也不脫。

  張說受不了她這麼邋遢,扯住往裡走的她,皺眉說:「今天你不把地板弄乾淨,別想回去。」鐘筆把碗往他手裡一扔,「囉嗦!」還是走回去脫了鞋。張說看了看碗裡的麵條,又看了眼她,神情困惑,不知道她想幹什麼。大半夜的跑來他家裡吃飯?她不生氣了?

  鐘筆大喇喇在沙發上坐下,果然只要進了門,冷戰自動煙消雲散。所以做人臉皮一定要厚。

  「哎,我說你傻站著幹什麼?怎麼不吃?」

  張說這才明白是給他的,「晚上我吃了飯。」

  鐘筆翻了個白眼,「不餓也得吃。」這是長壽麵好不好!

  張說其實不是很喜歡吃面,但是迫于她的殷勤,只得勉為其難嘗了兩口。鐘筆一臉期待問:「好不好吃?」他如實相告:「一般。」

  鐘筆不高興了,「哪有人像你這樣說話的?」這是她特意為他做的,沒有感激涕零已經很不對了,居然說味道一般!張說推給她,「本來就不好吃,你自己嘗嘗。」面都發酸。

  鐘筆沒好氣說:「我嘗什麼,又不是我過生日。」

  張說張大嘴巴,猛然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愣了一會兒,拿起筷子,二話不說,呼嚕呼嚕把面吃完了。胡亂擦了擦嘴,看著她說:「我忘了。」他不過生日好多年。

  鐘筆被他的目光看的渾身不自在,不耐煩說:「忘了就忘了,我不是記得嘛!」見他猶自盯著空碗不說話,心裡猛地有些發酸。連生日都忘了,不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麼過來的。雙手攬上他的脖子,在他唇角輕輕印下一吻,「好吧,雖然我們年紀都不小了,風花雪月的事就算了,不過生日快樂總是要說的。」

  張說反被動為主動,摟住她深深吻了下去,雙手在她身上到處遊走,氣息不穩。他不是不渴望她,但是他還是點到即止,意志力驚人的強。

  直到鐘筆覺得自己快要憋死了,他才放開了她,悶聲悶氣問:「你不生氣了?」這些天,他也不好受。不過他工作忙,心思又粗,都沒有意識到兩人是在冷戰,只當她還在生氣。

  鐘筆捶了他一拳,「廢話!」她若是生氣,人會在這裡?

  兩人於是和好如初——全是一碗面的功勞。

  張說從屋裡拿出一份傳真,「汪律師的,讓你這個星期回香港聽候法庭傳訊。」鐘筆精神一振,「要開庭了嗎?」隨即懷疑地問:「怎麼在你這裡?」汪律師居然不跟她這個當事人聯繫,而是傳給他!如果她不跟他和好,他不會就不給她了吧?這個小人!張說似乎看出了她的齷齪想法,皺眉道:「這些天,你在忙什麼?」手機也不開機,汪明涵都找不到人,才會傳給他。

  就算她今晚不來找他,他也打算去找她。

  她乾笑,「我是小人,我是小人嘛,呵呵,你是君子。」所以不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早知如此,今晚的長壽麵就不必做了。誰先低頭誰就輸了。

  第二十九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快過年了,北京天氣越發寒冷,大風日夜刮個不停,不曉得是不是吃了炸藥,整天嗚嗚嗚鬼哭狼嚎,吵的人心煩意亂。鐘筆不知道這場離婚官司要打多久,正好放寒假了,她便帶上左學一起回了香港。兩人沒有回左家,暫住酒店。

  回去的第二天她便在汪明涵的陪同下親自上庭向法官提出了離婚申請,左思只派了律師到場,本人沒有出現。因為雙方就左學的撫養權爭執不下,所以法官決定押後審訊,擇日開庭。

  接下來為正式開庭收集證據,還要應付法院的調查,如實呈上個人經濟環境報告,為法院在審訊前提供參考和依據。鐘筆根本就是一個「無產階級」。香港法律規定,如父母雙方對子女的撫養權有所爭議,法院會要求社會福利署提交一份報告。社會福利署的職員會分別約見父母雙方,瞭解他們的情況及渴求,並向法院作出建議。鐘筆被這些事情弄的頭昏腦脹,疲憊不堪。

  汪明涵告訴她,要想獲得左學的撫養權,最好的辦法是證明左思通姦罪名成立,法官會因為父親品行不端,而將小孩的撫養權判給母親。換言之,她必須去找左思以前的情婦,說服她們出庭作證。她手上那些親密照並不能代表什麼,對方也握有她跟張說的緋聞照。

  她首先找的是楊芙林。楊芙林得知她的來意後,一臉淡漠,「左太太,你誤會了,我跟左先生除了老闆員工,並沒有其他親密關係。非常抱歉,這個忙,我幫不了你。」一臉同情看著她。鐘筆這才驚覺自己有多愚蠢,左思在香港財大勢大,誰會願意冒著得罪他的危險出庭為她作證?又不是不想活了。

  他們查遍所有資料,最後鎖定一個名叫陸美琪的年輕女子。該女子兩年前跟左思來往頻繁,曾經還上過娛樂小報的頭條。據熟悉的人透露,陸美琪因為生性好賭,傾家蕩產之餘,負債累累,目前在一家夜總會跳舞,生活非常窘迫。

  鐘筆在嘈雜不堪的環境中找到她,周圍全是亂哄哄喝醉酒的人,放浪形骸,醜態百出。一個染著五顏六色碎發、打扮非常非主流的女孩嚼著口香糖醉醺醺問:「誰找我?」鐘筆給了帶她進來的服務生一筆小費,打量對方浮腫的金魚眼,還有鼻子上的鼻環,不確定地問:「請問是陸美琪小姐嗎?」

  她沒想到左思的品味這般糟糕。

  其實不是左思的品味糟糕,而是兩年前的陸美琪跟今日的陸美琪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一個人若要面目全非,何須兩年?一夜便夠。

  女孩子切不可自甘墮落。

  鐘筆請她喝熱氣騰騰的牛肉湯,問她可還記得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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