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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她忙說:「你想哪兒去了?我以前讀的是理科班,同學基本上都是男生。」她先撥了不熟的號碼過去,原來是張炎岩,她問:「傍晚打電話找我,有事嗎?」原來張炎岩回去後,越想他們三個越有意思,唯恐天下不亂,告訴她:「鐘越喝醉了,吐得很厲害,你知道嗎?」

  她果然緊張起來,問:「怎麼會喝醉了?」他歎氣:「韓張灌的啊。鐘越的酒量本來就一般般,一下子喝那麼多,哪受得了!」她真有些擔心了,問:「他沒事吧?」張炎岩聳聳肩,「我哪知道,我跟他又不住一塊兒。對了,你不去看看他?剛回來那會兒,他臉色可難看了。」

  她點頭表示知道了,匆匆掛了電話。想了想,還是先打電話問問。沒想到鐘越的同學說他剛出去,等會兒才能回來。看了看時間,都十點多了,外面又是颳風又是下雪的,要不,明天再去看他?轉念又想,這麼晚了,他身體又不舒服,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反正又沒多遠,隔著幾棟樓而已,就當是溜達吧。終究是坐不住,拿了點兒非處方藥,冒著漫天風雪去找他。

  第二十七章 兩情相悅

  鐘越因為喝多了酒,口乾舌燥,胃裡不舒服,下去買了點兒水果。上來接到何如初的電話,說在宿舍樓底的電話亭呢,又驚又喜,連大衣都來不及穿,就這麼沖下來。見她雙手抱胸迎風站著,瑟瑟發抖,連忙拉她進宿舍樓下的大廳,感覺她雙手冰涼,他心疼得直說:「有什麼事,直接讓我去找你不就得了?大半夜一個人出來,多冷啊!」可心裡卻是歡喜的,傍晚時的那點兒抑鬱不樂消失殆盡。

  她說:「沒事兒,順路出來走走。我聽張炎岩說,你酒喝多了,有些不舒服是嗎?給你帶了些藥。」說著拿給他。鐘越心情激動,久久不能平復,順勢拉住她的小手,低聲說:「如初,你能來,我真是說不出的高興。」他第一次叫她如初。

  何如初漸漸明白他的意思,臉瞬間紅到耳後,低頭看著自己腳尖,感覺他的手在揉捏自己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力道有點兒重又有點兒輕,心中的那種快樂忽上忽下,只擔心這種感覺倏忽一下不翼而飛。她抬起頭,對他微微一笑,眸中滿是柔情蜜意,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他輕輕地把她的一隻手抬起,用自己的唇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兩人的心此刻靠得這樣近,似乎合二為一,無一絲縫隙。純粹的兩情相悅,是世上最難以言說的快樂。就為了這種心心相印、無法替代的快樂,值得彼此窮盡一生去等待、守護。

  鐘越抬手將她的頭髮別到耳後,這是他一直想對她做的事情,現在,終於做到了,他感覺自己的心都在顫抖。夢想居然成真,他懷疑是不是仍然在做夢。可是真真切切聽到她說:「有人看呢。」兩人站在大廳中央,本就引人注意,何況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她低眉垂首,有些害羞,可是渾身上下滿是笑意,連周身的空氣都是甜蜜的。

  鐘越笑:「不怕。」心中充盈了喜悅和滿足,仿佛周圍的一切都無關緊要。他拉著她的手不肯放,但總不能一直站在大廳裡說話,於是他說:「要不,去我宿舍坐坐?」清華有不成文的規定,男生禁止進女生宿舍,女生卻可以進男生宿舍。

  她問:「這樣好嗎?」他挑眉笑:「我說好就好。」他拉著她爬樓梯上去,樓道七彎八拐的,他不斷提醒說:「這裡臺階有點兒高,光線不是很好。你緊緊跟著我,慢慢走。」她一邊答應著,一邊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有了無窮的勇氣和信心。

  到了宿舍門口,推門前,鐘越說:「你在外面等會兒。」他先進去了。她依稀聽到一陣怒吼埋怨聲以及手忙腳亂收拾東西的聲音,乒乓作響。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出來示意她進去。她笑問:「能進嗎?要不要再等會兒?」鐘越無奈地說:「男生宿舍,也就這樣了。反正你遲早得習慣。」

  她跟在後面,好奇地張望。東西堆得到處都是,門後面塞了大盆大盆的髒衣服,零食、書、衣服哪兒哪兒都是,地上有空的速食麵盒、塑膠袋、水果皮、瓜子殼等垃圾,還有煙頭。唯有靠裡的一張桌子,上面空無一物,書架上的書碼得整整齊齊,旁邊的床也異常乾淨。

  鐘越見她打量,便說:「這是我的。」拉開椅子,又從另外一張椅子上拿了個軟墊讓她坐下。她搖頭,含笑站著。鐘越向宿舍的舍友介紹:「這是何如初。」又對何如初說:「這幾個就是我同宿舍的『狼』友。」

  李琛首先笑著說:「歡迎來到狼窩。」大家哄然大笑。有人笑說:「鐘越,你什麼時候有了家屬?咱們可是一點兒都不知道啊。還不快從實招來!」又有人羡慕地說:「鐘越,你長成這樣咱們算是自認倒楣了,偏偏你還是我們電腦系的高才生,風頭全讓你給搶了;現在居然還有一個這麼漂亮可愛的女朋友,真是學習、愛情兩不誤啊,你還讓咱們幾個兄弟怎麼活啊!」大家紛紛拿他們打趣。

  鐘越笑駡他們胡說,說:「你們收斂點兒,如初第一次來,你們多少注意下形象。」李琛連忙點頭,「那是,那是。」連忙殷勤地拿了個蘋果給她,笑著說:「宿舍就這樣,沒什麼好講究的,你別見笑。」她忙說「不會見笑」,把蘋果接在手裡,卻有點兒尷尬,不知道該不該吃。鐘越見了,拿過來,「先放這兒,我帶你隨便看看。」

  領著她出來,說:「這邊是衛生間,這邊是陽臺。」她點頭,說:「和我們的差不多,不過我們的大點兒,住兩個人。」他們一個宿舍住四人。

  兩人站在陽臺上說話,鐘越說:「今天我出去一天,宿舍也沒來得及收拾,亂得很。」她搖頭,笑:「其實我們宿舍也沒好到哪裡去,五十步笑百步。」其實她的東西收拾得還沒鐘越整齊。

  鐘越可以想像她滿頭大汗做家務時的情景,問:「你衣服怎麼辦?」她不解,反問:「什麼衣服?」鐘越搖頭,「當然是問你髒衣服怎麼辦。」她頓時手足無措,紅著臉說:「當然是……自己洗……」鐘越看她那樣子,估計是撒謊。

  兩人在外面說話。裡面李琛笑著對舍友說:「還以為鐘越女朋友非范裡莫屬,沒想到結果讓咱們大跌眼鏡。」有人說:「鐘越這個女朋友感覺挺好的,笑的時候安安靜靜,不比範裡差啊。」李琛抓了抓頭髮,疑惑地說:「何如初,這個名字倒有意思。我總覺得她有些眼熟,可是卻想不起來哪裡見過。」

  另外一人說:「我也有這種感覺,可是憑我的記憶力,這樣一個美女,沒道理見過而不記得啊!」一直沒有參與討論的那人忽然抬頭說:「照片!」一語驚醒夢中人。李琛立刻跳起來,翻出鐘越夾在《哈利·波特與密室》夾層裡的照片。大家忙湊過來看,只見一張從其他照片上剪下的半截殘照,只有上半身,一個女孩紮著高高的馬尾,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感覺非常溫暖。

  李琛拍桌子,嘆息:「難怪!」他偶然見鐘越留著這樣一張破照片,視若珍寶,就知道照片中的人對他意義非比尋常,沒想到就是何如初。其他人也說:「怪不得眼熟。只是那麼長的頭髮剪了真是可惜。紮著小辮子的樣子,多可愛啊。」李琛忙說:「別看了別看了,快放回去。小心鐘越發現了,跟咱們急。」心底最深處的秘密,總不希望別人知道。幾個人做賊般相視而笑,見他倆進來,趕緊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

  鐘越說要送何如初回去了。李琛擠眉弄眼地說:「慢點兒啊,慢點兒。鐘越,晚上烏漆抹黑的,你們可要慢點兒走啊!」又問何如初是哪個系的,離得遠不遠?何如初頓了頓,說:「我不是清華的。」笑容有些勉強,她對高考一事直至現在仍不能釋懷。尤其是對著清華其他的人,自卑的陰影始終無法消除。

  李琛順口又問是哪個學校的?她覺得有點兒難以啟齒。鐘越握了握她的手,笑著代答了:「她是國際學院的。」又對何如初說:「不說有門禁嗎?這就走吧,下次再來。」拿了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說:「外面冷,先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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