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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第二十四章 各有心思

  轉眼就到了週末下午,何如初思來想去,既然請了韓張,照理說也該請鐘越。先不說自己的私心,單說以前,她、鐘越、韓張、林丹雲四個人便常常在一起玩鬧。現在林丹雲去廣州讀音樂系去了,不在一個城市,但是他們三個還能湊在一起,吃頓飯也是應該的,於是何如初決定去找鐘越。走在路上,何如初想,雖然住在清華大學裡,可這麼久了還沒好好看看校園呢,就當是觀光遊覽好了。穿過著名的「清華園」,她慢慢溜達著,來到了男生的住宿區。

  何如初站在電話亭裡給鐘越打電話,他宿舍的人說他不在宿舍,在學生會開會。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對方說不知道,有可能晚上才回來睡覺。那人說:「你若有急事找他,還不如直接上學生會辦公室找去呢。」還告訴她學生會辦公室的具體位置。她想了想,決定還是走一趟吧。

  問了好幾個人,何如初才找對方向,只得感歎,清華大學真是大啊。她一個小時後才找到學生會辦公室,心想,過了這麼久,也不知道會開完了沒。推了推,門關得死死的,側耳聽了聽,也沒見有動靜。不知道該不該敲門,正猶豫時,門忽然從裡打開來。一個戴眼鏡男生走出來,見了她,問:「你是哪個部門的?現在才來?」

  她忙說自己是來找人的。他問找誰?她遲疑了下,說:「不知道鐘越在不在?」那人深深打量了她兩眼,說:「在,進去吧。」她搖頭不肯進。他便說:「沒事兒,會開完了,大家差不多都走了。只有他和幾個人還在忙。」說著沖裡頭喊,「鐘越,外面有人找!」說完就走了。

  鐘越答應一聲,卻遲遲沒出來。她推門進去,一眼就見他和一女生趴在桌上低頭討論什麼,聽得女生柔聲說:「你看這樣,把色彩畫亮點兒,宣傳效果更明顯,怎麼樣?」鐘越點頭稱是。兩人靠在一起,耳鬢廝磨的樣子。她乍看之下,一心後悔自己來錯了。

  何如初剛轉身想離開,鐘越已經發現了她,他對她的到來又驚又喜,連聲招呼她坐下,笑著說:「怎麼找到這兒來了?有什麼事?」那女生抬起頭,何如初才看清楚原來她是範裡,正笑著跟她打招呼。何如初客氣地點頭,神情突然變得有些拘謹。她想,範裡長得實在太漂亮了。

  鐘越拿起椅子上的大衣,對範裡說:「外聯部宣傳畫的事我們等會兒再討論,我先出去一下。」範裡點頭,「那行,我等你來再說。」鐘越領著何如初下樓,問:「外邊冷不冷?」她說風有點兒大。鐘越盯著她瞧,「你臉都凍紅了。我們別出去了,找個沒人的教室坐下說話吧。」

  他們來到一個辦公室前,鐘越開了門,笑著對何如初說:「這是我們外聯部的辦公室,雖然有點兒亂,但是裡面很暖和。」進了屋子,又給她倒了杯熱茶。

  鐘越看了看外面,說:「冬天天黑得早,你在這裡吃了晚飯,我再送你回去。」何如初連忙說:「不用不用。」他以為她嫌麻煩,開玩笑說:「別看是在學校裡,晚上你一個人走也不安全呢。」

  說得何如初緊張起來,說不會吧。鐘越笑嘻嘻地看她,忽然想起他們去廣州的那個晚上「鬧鬼」的事,忽然覺得很懷念。何如初想起正事,趕緊說:「差點兒忘了,我是來請你吃飯的。韓張也來。你去不去?」想到他剛才跟範裡說等會兒忙宣傳畫的事情,她想,偏偏趕上他有事的時候,恐怕是白來一趟。

  他頓了頓,問:「韓張也來嗎?」似乎是在確認。她點頭說:「是啊,我特意請你們吃火鍋,位子都預定好了。你不來,不給面子哦。」又說,「不過,你晚上好像有事要忙,走得開嗎?」

  鐘越忙說:「白蹭飯,不去不是傻子嘛!這些事趕一趕就差不多了。你等會兒,我上去跟範裡說一聲。」其實不然,外聯部明天就要把宣傳畫拿到外面了,所以今天晚上必須完成。他跟她出去吃飯,完了還要回來繼續熬夜,因為範裡週末是要回家的。可是,如果能和她多待一會兒,就算回來熬通宵他也是願意的。

  過了一會兒,鐘越和範裡打過招呼下來,問何如初:「幾點鐘?在哪兒吃啊?」何如初說學校門口那家。鐘越笑著說:「那裡人氣旺,一到吃飯的點,排隊候著呢。」她聳聳肩,「管他呢,反正咱們先預定好了。」

  鐘越見她要走,忙說:「你乾脆別回去了。外面風這麼大,一來一去,小心著涼。等時間差不多了,咱們一起過去吧。何況餐館離這裡還近一點兒。」她想了想,便說行,然後打了電話通知韓張,讓他直接到餐館門口碰面。

  兩人坐著閒聊。何如初很想打聽打聽範裡的事,但是出於一種奇怪的自尊心,始終沒有問出來。鐘越從裡面拿了個軟坐墊出來,「這個是乾淨的,你坐過來,靠著暖氣。」她說不冷,鐘越堅持,「坐一會兒身上就冷了。」她只好挪過來,還真是,靠近暖氣後頓時感覺身上暖融融的。已經很久沒有人關心她的冷暖了,所以此刻她分外感動。

  以前還在家裡時,她的衣物鞋帶都是母親打點,拿什麼她就穿什麼。偶爾咳嗽一聲,全家人立即緊張,不是讓她吃這個就是喝那個。現在一個人在外面,上次生病病了那麼久,無人問津,也就這麼過來了。

  說著說著,鐘越突然看著她,嘆息:「為什麼把頭髮剪了?」光是視覺就是一種難言的遺憾,更不用說心理上乍見她時所受的衝擊。

  她撥了撥額前滑下來的頭髮,笑問:「這樣不好看嗎?其實也不是很短。」她這個髮型做得非常精緻,裡面稍稍燙了,蓬蓬松松的,下麵做成往裡彎的樣式,柔柔順順地貼著脖頸。雖不是時下流行的淩亂短髮,但是這樣的髮型更加顯得她可愛。

  鐘越答:「不是不好看。」只是說不出的可惜。她呼了一口氣,說:「這還是在美國時剪的。」鐘越可以想見她那時複雜的心情,大概很絕望,只好拿頭髮出氣。或許是希望從「頭」開始,才讓三千煩惱絲紛紛落地,希望一切能好轉。他好半天才說:「剪就剪了,以後留長吧。」

  她笑:「留長幹嗎啊?我覺得這樣就挺好,大家都說好看。洗頭髮也方便,乾脆爽快。」她換這個髮型後,一直留了好幾年。

  看看時間快到了,他們忙起身往餐館走去。外面風勢轉大,吹得人簡直站不住腳。鐘越忙拉住她,大聲說:「跟緊我。」她是這樣的嬌小羸弱,真讓人擔心風一吹就把她吹跑了。她已經無蹤無跡地消失過一次,好不容易找到了,他要趕緊拉住她,再也不讓她跑了。

  兩人頂著風趕到飯館門口,韓張已經在裡面坐著。看見鐘越,他有點兒吃驚,打了聲招呼,問:「你們倆怎麼一起來了?」何如初邊脫外套邊說:「我讓鐘越一起過來的。人多吃火鍋,熱鬧。」

  韓張看著他們,沒說什麼,招手叫服務生。鐘越伸手接過她的外套,說:「放我這兒吧,你先去洗手,我們看看有什麼吃的,等你回來點。」她點點頭,往洗手間去了。韓張還在問:「你們倆怎麼湊一起了?」鐘越簡單說了一下原因。韓張心裡存著疑惑,又不好細問,只好轉而談起學習的事情。

  何如初從洗手間出來,經過門口時,有兩個人推門進來,和何如初打了個照面,大家不由得都笑起來,何如初說:「好巧,你們也來這兒吃飯?」原來是夏原和範裡。夏原咧嘴笑:「這就是緣分啊,有緣千里來相會——」範裡笑著說:「我們倆家在一個社區,今天是週末,打算吃完飯一起回去。」又問,「你一個人?」

  她指了指,笑著說:「和同學一塊兒。」鐘越和韓張聽見這邊有動靜,都探出頭來看,一夥人見了,又笑又鬧,連聲說巧。範裡首先打趣:「鐘越,我說你有什麼要緊事呢,原來是吃飯來了。」

  韓張一見夏原,笑嘻嘻地說:「兄弟,咱們又見面了。」夏原握緊他的手,連連搖晃,「哥們兒,咱們今天一定不醉不歸。」一副惺惺相惜、相逢恨晚的樣子。夏原聽見他們吃火鍋,轉頭說:「我正不知道吃什麼呢。範裡,不如我們跟他們湊一塊兒吃火鍋得了,多熱鬧啊!」眾人都說是,換了一間大的包廂,圍著熱氣騰騰的火鍋團團坐下,氣氛頓時熱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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