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李李翔 > 十年懵懂百年心 | 上頁 下頁 |
一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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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蘇一身鎧甲,腰懸龍泉劍、腳踏黑靴正要出宮察看軍情,走到半道終究放心不下,往左一拐,急匆匆來到缺月宮,身後跟著一大堆人馬。雲兒正站在門口跟白雙喜、黑從憂兩人爭吵,雙手撐腰大罵他們二人「黑白二蟲,狼狽為奸,助紂為虐」,把二人氣得臉色發青。黑從憂脾氣暴躁,剛要發作,白雙喜攔住了他,無奈地說:「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鬥,就當她潑婦駡街,聽過就算。你我兄弟二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幾句話難道也受不了?」 黑從憂想起燕蘇的吩咐,氣衝衝哼了一聲,轉過身子一看,忙抱拳行了個禮,「殿下!」燕蘇看了他們一眼,問:「你們這是幹什麼?」白雙喜見燕蘇身穿戎裝,身後跟著郭敬之、白會等人,知道要出宮,忙說:「殿下這時候怎麼來了?」燕蘇沒什麼表情說:「順路,來看看。你們做什麼?站在大門口吵吵嚷嚷,也不怕擾了母后清淨!」跟在一旁的馮陳撇嘴想,從東宮到缺月宮可不順路,一大堆的人跟著他來回折騰。的 雲兒見燕蘇突然來了,有些尷尬,呵呵一笑,頭一縮正想溜回房。燕蘇叫住她,「你過來。病好了?怎麼在大太陽底下站著?」也不避諱眾人,探出手去摸她額頭,又試了試她手心的溫度。雲兒見他當眾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有幾分害羞,低聲說:「不過是著了點涼,早好了。正想出去走走呢。」燕蘇皺眉道:「怎麼大熱天,手還這麼涼?孫毓華怎麼給你調理身子的?」雲兒忙說:「不關孫大夫的事,我向來如此,大概是因為體質偏寒的關係。」 黑從憂從人群中鑽出來,白雙喜拉了拉他衣服下擺示意不可,他不理,兀自告狀說:「殿下,剛才雲姑娘吵著要出宮呢。」雲兒狠狠瞪了他一眼,忙辯解說:「沒有的事。孫毓華開了張藥方子,有幾味藥古怪得很,我讓他們幫我去抓藥,他們不肯。」燕蘇深深看了她一眼,明白她耍的是調虎離山之計好趁機溜出宮去,白雙喜、黑從憂自然不會上當,淡淡說:「抓藥的事交給綠袖去做就好了,你無須在這些瑣事上操心,安心養病便是。我見你近來氣色有些不好,還是回房好好休息吧。」 郭敬之、白會等人等的頗不耐煩,外面軍情如火,殿下猶自在這裡兒女情長,臉上均露出不滿之色。馮陳上前輕聲提醒道:「殿下,時間不早了。」燕蘇點頭表示明白,拉著雲兒的手送她回屋,「我要走了,你好生歇息。」他再不走,燕平這老賊的數萬兵馬只怕就要破城而入了。雲兒不欲他擔心,拍胸脯保證說:「嗯,我就在屋裡待著,吃葡萄看話本,自在得很。」 燕蘇有些不舍地說:「晚上可能也不能來看你了。」他越來越贊同古人說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句話,恨不得時時刻刻把她帶在身邊,一刻也不分離。成敗就在今晚,晚上的奇襲若是成功了,京城被圍之危自然而然化解;若是不成功……,不成功只得另想其他法子。就算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他也絕不投降! 雲兒見他這兩日忙得連喝口茶的工夫都沒有,神情疲憊,眼睛裡滿是血絲,知道有大事發生,忙說:「不要緊,你忙你的。晚上,晚上我讓綠袖陪我說話聊天,睡一覺很快就過去了。」奔進房裡,從屏風上拿起一件玄色長披風遞給他,「喏,這個你帶著,夜裡風寒。」這披風原本就是燕蘇的,他前幾天傍晚陪雲兒在御花園散步,怕她著涼,特意讓人取了一件自己的披風給她系著擋風,回來便落在她這兒。 燕蘇看著她一笑,接了過來,也不讓馮陳拿,自己拿著,轉身就要走。他平日裡難得一笑,這一笑,眼睛眯起來,露出左邊嘴角一個淺淺的笑窩,那張雕刻般的俊臉明亮的連夏日的陽光都為之失色。雲兒一時不由得有些看呆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跑了幾步,沖他背影喊:「你早點回來,我等你一塊吃飯。」燕蘇回頭沖她揮了揮手,示意她進屋,領著郭敬之、白會等人走了。 雲兒等他走得看不見了,發了一會兒愣,這才懶洋洋地轉過身來,見白雙喜、黑從優二人吊靴鬼一樣跟在自己身後,心中更加煩躁,也不回屋了,轉身就往外走。白雙喜忙問:「雲姑娘,你要去哪裡?」雲兒斜著眼似笑非笑地說:「我要去哪裡,你們管得著嗎?有本事你再去跟太子殿下告狀啊?」她頓了頓,罵道:「兩個大男人,也好意思這樣跟著我!難道我還能飛了不成?"白雙喜、黑從憂被她說得有點汕汕的。黑從憂不服氣地說:」又不是我們不讓你出宮,是殿下不讓你出宮,你怪我們兄弟做什麼?「他們哥倆這份差也不好當啊,偏偏還冤家路窄,雙方以前就結下樑子了。雲兒沒好氣地說:」我有說要出宮嗎?我只不過想抓藥,禦藥房不是也有藥嗎?「白雙喜便說:」雲姑娘,這些小事還是讓綠袖去做吧。「雲兒眼睛一眯,冷聲說:」燕蘇他不讓我出宮,可沒說不讓我出缺月宮啊。我想四處走走,怎麼,連這個你們也要管?"二人不好再說什麼,只得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雲兒賭氣往禦藥房方向走去,悶聲不吭走了一半後,突然問:「你們以前不是李措的心腹嗎?想當初還重重打了我一掌,一行得我後背至。現在還時不時地疼呢,後來怎麼轉投燕蘇手下了,」竺注二簡問癮『「巍玉:,』諳手不及,兩個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白雙喜有些尷尬地說:」我們兄弟倆現在改邪歸正、棄暗投明了! 雲兒諷刺道:「哼,無惡不作的白雙喜和嘿從憂從今以後改邪歸正、棄暗投明,哈哈哈,傳出去笑掉人的大牙!」黑從憂不滿地說:「你這話什麼意思?那時候各為其主,我們兄弟倆打了你一掌,你在我們喝的酒裡下藥,也算是扯平了吧,我們殺人,還不是因為別人要殺,我們兄弟倆頂多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罷了!」若不是因為她使詭計下藥,他們也不至於成為燕蘇的階下囚,受盡屈辱。至於後來燕蘇收他們做心腹侍衛,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白雙喜慢悠悠地說:「雲姑娘,我們兄弟兩人跟了太子殿下,自然是心一意為殿下辦事。當初我們跪在眾人面前對天發過毒誓,如有二心,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以前若有得罪之處,今天一併說開了吧,免得雲姑娘心存怨氣。要是晚上在殿下耳朵邊吹吹枕頭風,只怕我們兄弟倆吃不了兜著走呢。」 雲兒笑了起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只要你們不防賊似的防著我,我自然不會找你們的麻煩。比如,我去一趟禦藥房又有什麼關係,值得你們這樣刁難,甚至跑到殿下面前去告狀?」白雙喜和黑從憂不由得苦笑起來,她哪是要去禦藥房,根本就是想出宮! 「行行行,雲姑娘,只要你不出宮,隨便你去哪裡都行。」他們倆算是怕了她。雲兒挑眉一笑,心想這還差不多,惡人就得惡人磨。 一路來到禦藥房,雲兒攔住要跟進去的白雙喜和黑從憂,「你們倆長得兇神惡煞,一臉晦氣,沒得嚇壞了別人,就在這兒等著吧,我去去就回。」二人不敢太違拗了她,只得站在門口,眼睛時不時盯著她。 雲兒從懷裡掏出藥方,抓住一個正在磨藥的藥憧說:「我是缺月宮的,皇后娘娘吩咐我來抓藥。頭一次來,沒想到禦藥房這麼大,人這麼多,都不知道該找誰。」那藥憧拿過藥方看了一眼,笑說:「哦,原來是孫大夫開的藥方,得找王公公,我帶你去。」說著領她來到里間,找到一個正在稱藥的公公,遞給他藥方。王公公見是缺月宮的人,不敢怠慢,連忙爬上梯子找藥去了。 雲兒和那藥憧站在一邊聊天,她看著足有一丈來高的藥櫃說:「天,這麼多的藥!每一格櫃子裡都是藥嗎?那得有多少種藥啊1',那藥憧說:」當然,這麼多的藥,有時候還不夠用呢。「雲兒便問:」?不夠用怎麼辦?派人到外地去買?「那藥憧笑說:」那怎麼來得及!讓人送進宮來便是。「雲兒問:」藥材販子?「拍了拍腦袋又說:」哎呀,我知道了,宮裡的藥材都是由京城最大的藥鋪保安堂負責的,是也不是?「 那藥憧露出吃驚的神色,「你怎麼知道?'『雲兒得意揚揚地說:」我怎麼不知道,我有一個親戚是保安堂的帳房,我還知道保安堂的掌櫃的姓羅呢。「那藥憧點頭說:」原來如此,這個羅掌櫃常常進宮來的。明天是月末,他又該親自送藥材來了。「雲兒點頭道:」哦,是嗎?「她眼睛一亮,想了想問:」這個羅掌櫃明天什麼時候來?我不是有親戚在保安堂當帳房嗎,我想讓他帶封家信。「說著悄悄遞給他一塊碎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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