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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腦子裡一下子就劃過南雅的臉,他心跳亂了一拍,問:「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能給女生她最需要的東西。」

  「最需要的東西?」

  「古希臘有個哲學家說過呀,女人最需要的不是金錢,不是地位,不是名望,甚至不是愛情。」

  「是什麼?」

  「是尊重啊,傻瓜。」

  ……

  幾天後,屍檢報告出來。徐毅體內檢測出鎮靜劑成分,加上飲酒,兩者作用使他開車時神志不清甚至休克,碰上暴雨天路滑造成車禍,暴雨夜來往人少又失去及時被人發現和搶救的機會。

  那天周洛放學回家,坐在餐桌上被員警叫走,還要周父陪同。周洛莫名其妙,直覺和南雅有關;周父忙問緣由,員警安撫說只是帶去問幾個問題,一會兒就回來。

  到了派出所,陳警官帶周洛去審問間,經過一扇窗戶,周洛看見南雅在裡邊。周洛不知出了什麼事,好在心底不慌不亂還算鎮定。

  林方路坐在一旁記錄,陳警官問周洛:「下暴雨那天下午五點二十到六點,你在哪裡?」

  周洛默了半秒,腦子卻飛速轉了好幾圈,一下就想了個通透。

  一定是徐毅的死和五點二十到六點這個時間段有關,而南雅作為徐母指控的「最大嫌疑人」,她接受問詢時只能說出實情:那個時候她在旗袍店,沒法作案。但她肯定不會把他牽扯其中,不能說他常去,只能說是電腦壞了叫他去的。

  周洛略一琢磨,坦然道:「我在南雅姐的旗袍店裡。」

  林方路記錄著,抬眸看了他一眼。

  陳警官問:「你怎麼會去那裡?」

  周洛答:「她的電腦壞了,要我去修。」

  陳警官轉問:「那天你在上學?」

  周洛:「對。」

  陳警官盯著他:「她怎麼會突然找你修電腦?」

  「那天——」周洛保持著接問題的語速,沒有半刻停頓,腦子裡卻火花四濺,南雅為了隱瞞他常去旗袍店,只能說臨時找他修電腦,可大雨天的她怎麼會突然想到找他去修……

  「宛灣……」周洛從容地說,「南雅姐去接宛灣,我剛好放學,路上碰到,南雅姐就問我會不會修電腦。」

  這和南雅說的一模一樣。

  陳警官繼續問:「但也很奇怪。即使是路上碰到,她怎麼會無緣無故問你會不會修電腦?你只是個學生,不像會修的樣子。」

  「哦——她以前去音像店找人修單放機,當時只有我在,她那時也懷疑我不會修,但我給她修好了,還說有問題再找我。」周洛如實回答,「可能她就有了我很會修東西的印象。」

  依然沒有破綻,陳警官繼續:「那麼從五點半到六點,你一直在旗袍店裡修電腦。」

  「對。」

  「南雅呢?」

  「她一開始看我修了會兒電腦,後來又去隔間裡邊做旗袍。」

  陳警官微微點一下頭:「她一直在隔間裡邊。」

  「對。」

  「你怎麼確定?」

  「我聽見做衣服的聲音了啊。」

  「什麼聲音?」

  「當然是縫紉機。」周洛一副「這還用問」的表情。

  陳警官問:「南雅有沒有和你說過話?」

  「當然。」

  「說了什麼?」

  「具體不記得了,大概是,」周洛想了想,「——哦對了,問我要不要聽歌。」

  「那時你大概修了多久的電腦?」

  周洛眯起眼,略微回憶一下:「十來分鐘吧。」

  「她問你要不要聽歌之後,你說了什麼?」

  「我說,聽紅顏知己。」

  「然後呢?」

  「然後她就放了紅顏知己。」

  陳警官確認:「歌是你選的。」

  周洛無語地笑了一下:「我剛不是說了嗎,我選的。」

  陳警官看了林方路一眼,後者低頭認真記錄。

  「那她後來又和你說話了沒有?」

  「說了。問我電腦修的怎麼樣。我說很順利。」周洛身體微微前傾,看著對方的眼睛,說,「那天南雅一直在做旗袍,還斷斷續續地和我說話。」

  陳警官沉默了一會兒,又問:「大概多久後,你修完電腦?」

  「十幾分鐘吧。修完後我說可以了,南雅姐就出來看。」

  「然後呢?」

  「我給她展示了一遍,教她怎麼用。」

  「這期間,旗袍店門一直是開著的?」

  「開了大概四分之一。」

  「有路人經過嗎?」

  「好像有。」

  「有沒有人進來看衣服?」

  「沒有。」

  陳警官沉默了一會兒,林方路繼續問:「宛灣也在?」

  周洛答:「一直都在。」

  「她在做什麼?」

  「睡覺。」

  「一直睡覺,沒有哭鬧?」

  「沒有。」

  該問的問題都問完了,重點證詞一模一樣,沒有出入。林方路沒有什麼說的了,扭頭看陳警官一眼。

  最終,陳警官松了口氣般地笑笑,起身說:「沒事了,回去吧。」

  換掉審問的氣氛,周洛也輕鬆地起身,趁機問:「陳伯,出什麼事了?」

  「沒事。例行程式。」

  很快周洛就知道是真的沒事了。因為他和周父走出派出所時,看見南雅也正巧走出來。

  周父心有餘悸,教訓周洛:「你這孩子,以後少管閒事!」

  周洛含糊地「嗯」一聲,跟著父親離開,卻又忍不住偷偷瞥南雅一眼。她也正看著他,眼神平淡若水,和他擦肩而過,就過去了。

  §第二十三章

  陳警官和林方路走進辦公室,徐母和徐毅的堂兄徐堅坐在辦公桌前等他們。

  陳警官坐下,微微歎了口氣,說:「徐姐,南雅沒有作案嫌疑。」

  「不可能。」徐母無法接受,「我兒子好好的吃什麼鎮靜劑,就是她下的毒。再說他從來不喝酒!在生意場上都不喝酒。」

  「這些年我也沒見過他喝酒,」陳警官沉吟半刻,道,「不過他吃鎮靜劑這事,小林問過醫生,他的確在吃,是去年南雅跟他鬧離婚的時候開始的,已經吃了好幾個月。不是你說的下毒。——哎,醫生開藥時疏忽了,聽說他平時不喝酒,竟忘了再次提醒。」

  徐母一聽,愈發不能控制:「就是她。一定是她和醫生勾結。當初我第一眼看她就知道她要不得,他們結婚我就反對,可徐毅被她迷得神魂顛倒,非要娶她。她看上了徐毅的樣貌和錢財,不然三番四次鬧離婚,一說淨身出戶就不肯。她不守婦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一定是在外邊有人,想要我兒子的財產!」

  陳警官勸:「徐姐你別激動,那醫生是女的。吃藥是為讓他控制情緒,也是醫生建議的。你先冷靜,聽我跟你說一下這案子。

  「你也知道徐毅和南雅目前在分居,他住在鎮北單獨的房子裡。這幾天他在市里忙業務,出事那天,據我們調查,他開車從市里回來,大概五點二十到五點半到家。街坊有人吃晚飯時看到他六點開車出去,後來出事。也就是說他吃藥和喝酒這事兒是在他到家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也就是五點二十到六點。」

  「這時南雅在哪兒?」徐堅插了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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