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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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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2 夕陽繾綣,晚風撫動桑樹梢,樹葉窸窣。 北野坐在秋千上,安靜地看陳念,她抱著大笤帚在掃落葉,唰,唰,地上留下一片掃帚的細紋。 「我看見,洗手台的抽屜裡,少了一個東西。」陳念試探著說,「他們說魏萊被……,其實沒有。是不是那個……」 兩人對視著,沉默。 北野輕咬一下嘴唇,開口:「但……後來知道,魏萊是真的被人強暴了。那天你傷了魏萊後,跟蹤她的雨衣人控制了他。」 陳念握緊掃帚:「你說的,是真的?」 「是賴子。」那天陳念看到他,很緊張。北野便知道,那晚路過了和魏萊一起傷害她的人裡可能有賴子。「我們不是朋友了。他逃去了外地,之前兩起案子也是他犯的。」 陳念不吭聲。 「你不記得了?我給他收拾過一次爛攤子,那天你還在我家。」 「是他殺了魏萊?」陳念將信將疑。 「嗯。」 陳念蹙眉; 他從秋千上起身,走過去抬手撫她的臉,她安靜了,黑眼珠看著他,眉心漸漸鬆開。 他低下頭,捧起她的臉,在她耳邊低語,如同催眠:「你要相信,你沒有傷人。你也不會有事。」 她輕輕發抖:「我沒有殺人。」 「對,你沒有。」 「你也沒有,是嗎?」 她近乎執著,他緩緩一笑,輕點一下頭。 可她仍有隱憂,知道他有事情未講明,是不好的事,是災難。她相信他的話,但又覺得有些真有些假,可她不知道哪部分真哪部分假。 她莫名不安,他也是。 他們還是小小的少年啊,會害怕惶恐,但也會咬牙死撐,像野地裡無人照料的荒草,拼了命去生長。 傍晚,兩個少年翻過窗臺,沿著樓梯爬上去,並肩坐在樓頂眺望紅塵藹藹的曦城,西邊的天空餘暉散去。鐘聲響起,火車在暮色中轟鳴而過。 有一種隱隱的預感,大難將至。 他問:「小結巴?」 她答:「嗯?」 他問:「你最想要的是什麼?」 她說:「你知道,不是麼?」 北野說:「知道。但想聽你說一遍,說出來。」 陳念說了,扭頭看他。 北野說:「聽到自己說的話了嗎?」 陳念說:「聽到了。」 「好。你以後還會遇到。」北野說,「但你記住,我是第一個。」 陳念的胸口壓了一塊大石,輕聲問:「你呢,北野?」 「嗯?」 「你最想要的是什麼?」 北野也說了,他講得很慢。陳念聽著,眼眶在風中紅了。她想看他,和他對視,但他低下頭去了, 他撥弄著吉他,說:「小結巴,給我念一首詩。」 陳念念誦他指定的那首: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某個小鎮, 「共用無盡的黃昏 「和綿綿不絕的鐘聲。 「在這個小鎮的旅店裡—— 「古老時鐘敲出的 「微弱響聲 「像時間輕輕滴落。 「有時候,在黃昏,自頂樓某個房間傳來 「笛聲, 「吹笛者倚著窗戶, 「而窗口大朵鬱金香。 「此刻你若不愛我,我也不會在意。」 一滴淚,穿過昏暗的暮色落在本子上; 北野歪頭看她低垂的頭顱,看了很久,淺淺笑了,卻什麼也沒說。繼續撥弄吉他,看見手腕上的紅繩,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個小鎮,共用無盡的黃昏,和綿綿不絕的鐘聲。 遙不可及,那我想變成一片鑰匙,用紅線穿了,掛在你脖子上,貼在心口的位置。 他從兜裡摸出那片鑰匙,放在她手心,說:「不要讓別人看見了。」會給你造成麻煩。 她的手攥成拳頭,說:「好。」 誰都隱隱預感,詩裡邊安靜的日子,不會再有了。 第二天離家時,北野對陳念說:「晚上六點,走過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巷子拐角。不要去太早。掐著時間點經過。」 「為什麼?」 「按我說的做就行。」 陳念沒再問。 到學校後,發現出事了。警方開始在學校後山進行地毯式搜查。 課間,陳念去交作業時,徐渺跟在她身邊,低聲說:「對不起,陳念。我什麼也沒說。但那個鄭警官太厲害,他居然從魏萊的一通電話推斷出她的想法。」 原來,鄭易一直對魏萊打給徐渺的那通電話耿耿於懷。徐渺被家長看得嚴,放學就回家,沒有和魏萊玩的機會。兩人關係在冷處理期,很久不聯繫了。 可魏萊失蹤那天,她給徐渺打了個電話,通話時長不到半分鐘。 鄭易推測,魏萊原本就要去學校附近,因靠近學校而無意中想起聯繫徐渺,才給她打了電話。或許約徐渺出來見一面。 他甚至推測,見面的地方就是後山。她也知道徐家父母看徐渺看得嚴,在校外不可能見面,在校內,就只有學校後山,那是死角。 陳念搖搖頭:「不要緊。」 徐渺說:「之前你被欺負的事被員警知道,剛好撞上她失蹤死掉,被打擾得沒心思學習了吧。」 「還好。」 「也不知道後山調查得怎麼樣。希望沒人見你去過那裡,也不要跟電視裡演的一樣查到什麼頭髮絲之類的,不然你麻煩一堆。你放心,我只說魏萊約我去後山,沒說她約了你。」 陳念沒答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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