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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倪珈驚呆。她聽說隊伍裡有這種訓練戰友默契程度的方法,可是,哪會有人在實戰中用啊?

  越澤是有多自信他抬指頭的速度比這群人快,是有多信任身後的這七八個黑衣人會按他的命令開槍,不僅是信任他們的忠誠,更是信任他們的反應速度和槍擊技術!

  一個不准,死的就是他!

  很快,越澤收了手,其他的人也不敢再亂動。

  鄭哥聲音虛了:「我是程哥手下的人,越澤,你為蘇揚手下幾條人命來殺我。不怕程哥說你壞了規矩?」

  越澤雙手插在褲兜裡,側頭望著倉庫上的窗戶,迎著陽光,微微眯眼:「你廢了蘇陽一隻手。」

  鄭哥猛然一怔,手中的槍對準越澤,表面強硬,可身子在發抖:「越澤,我不是那麼容易被你打殺的。為了蘇揚,你要惹程哥嗎?」

  他手心冒汗:「他們對我開槍,我就拉你陪葬!」

  倪珈縮在角落裡,下意識緊緊咬住下唇,她雖然和越澤沒有多熟,可她不希望他死啊!

  越澤歪著頭,拿手指揉了揉太陽穴,某個時刻,眸光一閃,毫無預兆看向倪珈。

  她小小一團蹲在雜物堆裡,整個人髒兮兮亂糟糟的,唯獨小臉煞白得乾乾淨淨。她雙拳緊握,唇角咬得沒有血色,驚恐又擔憂地看著他。

  四目相對,陽光從他背面照射過來,逆著光,他的眼瞳顯得比平常幽深。他靜靜看了她半晌,末了,居然清淺地彎了彎唇角。

  他笑起來,雖是淡淡的,卻比夏天還好看!

  你微笑天使嗎?這種時刻你笑個毛線?倪珈背脊一顫,人命關天的時刻,你優哉遊哉地看我幹嘛?真想一掌拍死這倒楣孩子。

  只是一瞬,越澤收回目光。他眼瞳緊斂,盯著鄭哥的手,此他的臉上才有了真正的嚴肅。

  鄭哥臉上沒了血色,望著越澤陰森的眼神,他算是明白越澤今天既然親自過來,就絕對不會放過他。

  既然如此,先下手為強。

  他猛地扣動扳機,可世界上會有眼見速度和反應速度無時差的人!

  鄭哥手指還沒摁下,越澤影子般一個側身,迴旋,頃刻間就從陽光中轉入陰影,子彈打了空,越澤狠烈的一腳直接踢中鄭哥的頭。

  鄭哥來不及慘叫,越澤已扣住他的手狠狠一擰,反轉,扣動扳機。

  「啊!!」鄭哥捂著被打穿的右手腕,在地上瘋狂打滾,鮮血肆意橫流。

  越澤筆直立著,修長的手指像搞藝術一樣,一拔一推,幾秒鐘手槍拆卸成一塊塊金屬片,稀裡嘩啦摔落地面。

  鄭哥慘叫,跟著越澤來的黑衣人沒一點兒表情,例行公事地繳了剩餘人的槍。

  越澤邁開大長腿,走到倪珈面前,把外套脫下來遞給她。

  倪珈愣了愣,還是接過來,乖乖穿上,她的上衣爛了。她咕噥著說了句謝謝。一抬眼,又見越澤身後站著那個外表粗獷內心溫油的男子。

  溫油男見倪珈臉色微白,想起三哥原打算晚上收拾鄭哥,一聽助理報告,趕緊定位找到倪珈,結果這種時刻就應該把妹紙抱在懷裡安慰哇!三哥太傻,太不懂風情了。

  男紙決定幫幫他三哥,於是僵硬而扭曲地沖她笑笑。還是比哭都難看。

  倪珈臉色更白了。

  越澤回頭,淡淡看他:「都說了叫你不要笑了。」

  男紙默默蹲牆角畫圈圈去了!

  越澤平淡道:「送你們去醫院。」見倪珈垂著眸想拒絕的樣子,又很聰明地加了句,「倪珞好像傷得不輕。」

  倪珈看看倪珞發白的臉,這才點點頭:「麻煩越先生了。」

  越澤稍稍一愣,分明十幾個小時前還叫他越澤的。這明顯的距離,這怪異的失落。

  越澤帶他們去了醫院。

  做CT核磁共振腦震盪檢查各種也就算了,倪珈實在不明白抽血意義何在。越澤說既然來了,乾脆做個全身體檢。末了說:「送你的第二份生日禮物,不許拒絕。」

  誰送生日禮物送體檢啊!這麼有創意怎麼不送個鐘啊你!

  由於越澤把倪小珞搬出來,倪珈只能默默去體檢。只不過倪珈意外看見了一個熟人。

  小兒內科,張銘醫生。話說,小時候他還給她治過小感冒什麼的,當然,主要是治莫墨寂寞空虛的心病。

  倪珈走到諮詢台邊,拿了一張醫生值班表和聯繫方式,裝進口袋裡。

  經過體檢,兩人身上除了淤青扭傷,倒沒有什麼大傷,只開了很多膏藥。

  等從醫院出來,天已經黑到半夜。

  沒想到,二十四歲這天,這麼驚心動魄又莫名其妙地過去了。

  倪珈想起來:「我和倪珞的車還在倉庫那邊。」

  越澤平常地說:「我叫人開回倪家去了。」

  倪珈一愣,默默低頭:「我的行李還在車上,今天準備回公司宿舍的。」

  在醫院裡冷靜了一會兒,她的情緒漸漸平靜,她要離開倪家。她再不想去討好家人,累與不累倒是其次,太痛心了。

  倪珞聽到倪珈的話,怔了怔,夜色中的倪珈,孤獨而又單薄,無助得像隨時會被黑暗吞沒。

  他的心口湧起一陣錐刺般的疼痛,毫無來由,或許只有心靈感應能解釋。

  他想,倪珈靜靜地站在那裡,表面平平靜靜,可這兩天發生的事讓她的心千瘡百孔了吧!

  他突然恨自己沒有保護她,卻還往她傷口上撒鹽。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嗓子裡卻是哽著,一句說不出。

  越澤看一眼那形單影隻到令人心疼的女孩,聲音很輕:「太晚了,難打車。我先送倪珞和你回去。拿了行李再送你去公司。好嗎?」

  倪珈原不想麻煩他,可這腹黑的男人說的是要送倪珞回家,她不好替倪珞拒絕,只能默許地上了車。倪家宅子在山上,比較偏僻,要是晚上離家去公司又不用家裡的車,還真只有麻煩越澤。

  路上,氣氛十分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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