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玖月晞 > 你如北京美麗 | 上頁 下頁 |
一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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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苑蹙眉:「什麼?」 「股票上漲,是因為我給市場放了消息。但你不一樣,你比市場知道得更早。」韓廷說,「上月底我在董事會上宣佈,年後有利好消息。從那天起,你私下在東醫內部調查。沒過幾天,查到了東醫跟瀚海的絕密技術交流資料。知道了我跟瀚海的關係。」 韓苑臉色微變:「你什麼意思?」 「很快,常河也知道了。畢竟,他是你的同盟。」 韓苑心口一緊,沒說出話來,已然意識到,她中了他的某個連環圈套:「你……什麼時候?」 「朱氏藥械收購案。」韓廷直視著她的眼睛,目光銳利像一把刀,「常河很早就開始跟朱厚宇接觸談收購了,但那時候,朱氏收購案還在保密階段。內部調查一輪,沒找出洩密的。我猜著應該是你。這不,抓著了。」 韓廷扔給韓苑一份資料,韓苑翻開——東醫瀚海絕密資料訪問痕跡,韓苑和常河幾番見面關於星辰計畫的錄音文字轉化——證據確鑿。 韓廷問:「你說,我把這些資料交給員警,你怎麼看?或者,上交給集團董事會?」 韓苑捏著資料夾沒吭聲。 韓廷冷笑:「一直以來,是我高估了你。」 韓苑抬眸。 韓廷臉色冷肅:「內部爭來鬥去、成天給我使絆子也就罷了。勾結競爭對手,出賣公司機密,這種吃裡扒外的事兒你韓苑幹得出來?!我以為你對我有意見,但至少以東揚利益為先。沒料到你這麼糊塗,我看你怕是忘了自個兒姓什麼了!從今往後我得改稱你一聲常小姐!」 他說著,一大堆檔甩過去,全是這年來她給他製造的麻煩。文件堆「嘩」的一聲滑到她跟前。 辦公室裡落針可聞,空氣緊繃。 韓苑依是沒說話,輸了就輸了,她沒有任何可狡辯求饒的。只不過他這一番話句句戳她羞恥心。更因最後一句,她臉上浮起恥辱的紅。 她繃著面頰抬起下巴:「願賭服輸。被你抓住把柄,你想怎麼處置怎麼處置。也好,扳倒了我,你以後沒有反對者了。恭喜。」 韓廷看她半刻,語氣卻一轉:「這事兒我不會公開。」 韓苑一愣。 韓廷諷刺一笑:「別誤會,我跟你可沒那份姐弟情誼。但你姓韓。韓家丟不起這個人。你有那本事勾結洩密,讓外人看自家笑話;我沒那本事。你不嫌丟人,韓家要臉面。」 這話無疑刺痛韓苑最脆弱的神經,她一時臉頰血紅,狠狠盯著他。卻也不是恨,或說恨的人不是他。 她忽就想起曾跟爺爺抱怨,說爺爺重男輕女。爺爺卻說:「你沒看清你和他的差別:一旦扯進私人情緒,你就忘了什麼是大局。」 韓廷:「還有,你的盟友常河,我給了他一些利益交換,他把星辰完完整整退給我了。韓苑,外人是靠不住的。」 韓苑又是一愣。 「至於你我,我管我的東醫,你管你的東科。今後是合作,是各走各路,還是繼續鬥,你來選。當然,我奉勸你從今往後離東醫遠點兒,不然,我不會對你客氣。」 話已至此,韓苑不堪再多留。 她起身離開,卻想起什麼,忽而一笑:「你設了這一出陷阱候著,看我借同科的手給星辰融資,厲害。是我輸了,我當然會輸給你,畢竟,能把自己喜歡的女人牽扯進漩渦裡來加以利用。一般人可做不出來。」 韓廷眼色微冷。 「過了這事兒,她要還能跟沒事兒人一樣留在你身邊,除非是對你沒心了。所以這下子,我倒好奇了,你是希望她留呢,還是走呢?」韓苑沖他揮一下手,勾著嘴角走了。 韓廷沒有半點空餘時間給自己思考那個問題,韓苑剛走,幾位副總過來開彙報會議。 好消息一個接一個, 「明年(春節後)東揚醫療的市場形勢會一片大好,過去一整年打的基礎要開始起作用了。」 「舊產品已經全線清理,三四線城市銷售網路也逐步打開。」 「東醫新設備產品雖然價格高昂,但高技術含量在市場的好口碑持續發酵,一二線城市,新產品的需求量開始回暖。」 「熬過了去年的改革期,新年的銷售量預感會翻番。」 「從美國幾所高校聯繫的AI專家教授已準備回國入職,跟國內高校的AI人才輸送網路也初步建成。」 會議開完,眾人起身出辦公室。 韓廷看一眼電腦螢幕,股市一片飄紅,東揚醫療的指數一路上揚。 唐宋逆著各位副總,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份檔,謹慎地說:「星辰那邊送來的。」 韓廷看他表情,已有預感。 他沉默兩三秒,接過資料夾翻開,是今早的檔,紀星沒有簽字。 唐宋低聲:「下面還有一份。」 韓廷翻開一頁紙,就見——《辭職書》 「本人紀星,任星辰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總經理之職近一年之久,承蒙韓總提攜,惠恩相助。栽培教誨,感懷不盡。一路走來,雖竭心盡力,日夜以星辰未來為奮鬥之志,無奈才能所限,能力不足,難以應對商場風雲詭譎,錯綜複雜之形勢;無力再攜星辰更上層樓。在此請辭,望予批准。知遇之恩,無以為報。惟願東揚、星辰前程萬里。順頌商祺。 「紀星」 韓廷盯著那頁紙,沒出聲。 唐宋聲音更低了:「紀小姐說,希望您能善待星辰和星辰現有的員工。」 星辰已如茫茫海上一葉小舟,生死由他不由她。 留下,未來不可期。 離開,換一個善待星辰員工的承諾。 短短幾行字,韓廷看了足足三分鐘。他終究看完,一言未發,拿起筆,在末尾簽上了字: 「批准同意。 「韓廷」 合上文件,卻說:「我回去一趟。」 唐宋看一眼文件,說:「檔等明天再交給人事部?」 韓廷沒說話,拿起圍巾大衣出了門去。 回到家一開門,就見紀星的鞋子果然在門廊裡。 韓廷上樓,紀星在臥室收拾行李,行李箱擺在地上,衣物,書籍塞得整整齊齊。她疊好一件毛衣,回頭見韓廷站在房門口,她愣了一下,有點兒慌。她原本打算悄無聲息走的,雖然騙簽字簽章的事兒他當時就知情已算不得騙,但她還是羞恥得無顏見人,更加自棄。 此刻對上目光,她瞬間又換作平靜的模樣,蹲下把毛衣塞進箱子。 韓廷走進去,問:「決定了?」 「嗯。」她不看他,只顧往箱子裡塞東西。 雙方都無言。 一個箱子塞滿了,她合上,一屁股坐在上邊壓了好半天,終於關上。她住了三個多月,東西太多,還不知從哪兒搞了兩個編織袋。 袋子展開時,韓廷覺著她搞這袋子怕是故意慪他的。 他不禁挑她刺兒:「走也不好好走,偷偷摸摸跟做賊似的,不通知一聲。有你這樣沒規矩的?」 紀星本就不痛快,被他這一激,道:「我見你就煩。躲著你我能痛快點兒。」 韓廷竟也沒惱,反問:「我哪裡話講得不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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