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玖月晞 > 你如北京美麗 | 上頁 下頁 |
一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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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想著,韓廷抬頭看見了她,問:「醒了?」 「嗯。」紀星站在門口,揉了揉眼睛,並沒有進去,仿佛工作的書房是處結界,而她還未完全理解透自己的身份,不知是否該越界。 韓廷取下耳機,見她靠在門框邊摳手指,神色緩和了半點兒,問:「杵那兒幹什麼?過來。」 紀星挪進去,問:「你工作多久啦?」 韓廷看了眼手錶:「三個鐘頭。」 紀星一看,上午十點了。她見他桌上開著兩台筆記型電腦,文件鋪了一桌,料到他今日工作也忙,她還是儘量別打擾才好。 正想著,韓廷突然從抽屜裡抽出一張紙來,上頭寫著:「體驗不錯,江湖不見」的字樣。 紀星頭皮一麻,頓感不妙;韓廷看向她,有一會兒沒說話,看得她心裡發毛就差要自我反省時,他要笑不笑,說了句:「我看你字兒是越寫越回去了。」 紀星:「……」 他沒在內容上做文章,她都快燒高香了,立馬虛情假意道:「誒,您老說的是。跟您比真是差遠了。」 韓廷:「……」 他拿眼角斜了她一道,拿過一支筆,又從印表機裡抽出一張空白A4紙,在上頭寫了「紀星」兩字,說:「別的我不指望,自個兒簽名總得見人。」說完把紙筆遞給她,讓她照著練。 紀星腹誹:簽名你也要管,翻了個白眼。 韓廷抬眸,眼神嚴厲,她立馬乖巧了,也不做鬼臉了,接過紙筆就趴桌上寫了起來。 韓廷說:「趴著幹嘛?坐下寫。」 紀星一愣,看他一眼,臉微紅了。 韓廷說:「坐啊。」 紀星窘窘的,想一想,還是默默坐到了他腿上。 「……」韓廷這回也頓了一下,目光不動聲色掃了眼懷裡的人,沒說什麼。餘光不經意瞥了眼辦公桌另一端的一把椅子,她怕是沒看到。 紀星坐在他腿上,伏在辦公桌上寫字,他寫的「紀星」二字很好看,可她照著寫就怎麼都不像。 「好難呐。」她寫出來的字跟鬼畫符似的。 韓廷聽言,傾身上前,前胸貼她後背,左手攬住她腰肢,她頓時如觸電般渾身一麻。他下巴靠在她肩上,下頜貼著她臉頰,右手將她握筆的小手握住,攥著她緩緩滑動鋼筆,人在她耳邊低聲: 「這處下筆重點兒,連續,提,轉折這塊兒下力……」 紀星被他籠在懷裡,精神無法集中,心跳紊亂,手也忘了使勁。 他收緊拳頭,捏了下她的手。 「嘶——疼!」 「開小差?」韓廷說,「你就照著這個練,練不好今兒不准走。」 「那得練到什麼時候?」她咕噥著,一轉眼珠,又忍不住吐槽,「練到明天都練不好。你要是想留我就直說唄,拐彎抹角地幹嘛?」 韓廷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哎呀!」她規矩了,繼續寫。 「我為著你好,你倒成心跟我抬杠?瞧瞧,你這字兒寫得跟小貓爪兒撓似的。看得下眼?」韓廷說,「我看你是打小兒就淘氣不聽話,不肯練字。」 「……」紀星覺得他損她上癮,也不頂嘴,乖乖巧巧煞有介事地學著他的北京腔,說:「我照著你的寫,練好了不就是你的字兒了?要你以後拿著我的簽名幹壞事兒,侵佔我的財產兒我找誰『切』啊?」 「……」韓廷忽然就有些心猿意馬,不知為何。他轉眸看她側臉,嘴角浮起一絲極淡的笑意,好一會兒了,才低聲說:「財產這詞兒後頭就不該有兒化音。」 她努著嘴巴,不認:「哼!」眼睛盯著紙張,煞是專注地臨摹著他的字。一排一排,密密麻麻。 韓廷看著她,忽然湊過去,在她鬢角上輕吻了一下。 紀星一愣,努起的嘴巴抿了下去,手卻沒停下,繼續默默寫著,寫著寫著,字跡有那麼點兒相似的意思了。 韓廷電腦裡響了一下,那邊發起視頻邀請了。 紀星立刻起身走去一邊,這才發現辦公桌那頭還有把椅子…… 她窘迫地看韓廷一眼,而他此刻沒再注意這些細節,臉龐上已換做一貫工作時的撲克臉。 偌大的辦公桌,他在這頭開會,她在那頭伏案練字,互不打擾地過了半個上午。 快十二點時,會終於開完。 韓廷關上電腦,靠在椅背裡,閉上眼睛揉捏著鼻樑,些微放鬆了一下他起身走到紀星身邊,就見十幾張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紀星」。 後頭寫的字已是愈來愈好看。她還歪著頭認真寫著。 他道:「我看是及格了。走吧,帶你去吃飯。」 「噢。」紀星這才放下筆了算完。 韓廷換了身衣服,準備出門時卻接到電話,是韓母打來的,叫他回家一趟。紀星看出他有事,說自己可以回家跟朋友一道吃飯。 韓廷把她送到社區門口,她下車時,他問了句:「鑰匙帶好了?」 紀星處理了幾秒才想起他說的是他家的鑰匙,點了點頭:「帶了。」 「行。」韓廷說,「回見。」 紀星蹦蹦噠噠進社區,回了家。 她也沒閑著,把下午的時間好好安排了一道:先跟蘇之舟開會討論最近的工作總結、年底的職員獎罰問題,特別叮囑她最近收到匿名郵件舉報公司內部有人消極怠工渾水摸魚,希望具體的實施細則做到實事求是,別讓敬業努力的員工感受到被平均的不公。聊完後,她又自學了一些醫療行業內最新的政策文件和動向。 幾周前她在官網上看到過一條消息,北京市正在選報一批優秀的醫療器械試驗先鋒項目,選中的試驗項目不僅擁有和國外知名試驗中心共同研究學習的機會,還將獲得100至200萬不等的科研經費。 先鋒專案需要藥監局定點的各家醫療試驗中心推選報送,先創就是其中一家。 紀星一直關注著這活動。在她看來,學習機會和經費固然重要,但最重要是「官方敲章」的「先鋒項目」,這對私立小公司星辰來說,可遇不可求。 但先創試驗中心那邊一直沒跟紀星說過這事兒,眼見截止日期快到,她不免猜測試驗中心是否有別的打算。 紀星左思右想,塗醫生手頭的幾個項目她瞭解,成績最好的便是星辰。在這問題上,兩人利益一致的,可以拉攏。張鳳美的事就當過眼雲煙了。畢竟做生意,總在小事上計較別人的不足,日後難以為繼。要求合作方全心為你,也未免苛刻。 紀星於是聯繫塗醫生,後者說星辰的骨骼專案十分優秀,哪怕在試驗中心目前的眾多專案裡也是極具競爭力的。可以試上一試。 紀星又問,在優秀專案水準相當的情況下,能否靠疏通關係爭取利益。塗醫生猶豫半刻,最終說:原則上不可以,但…… 他許是在張鳳美的事情上對她心存內疚,格外想彌補,最終商議下來,他幫她聯繫試驗中心的幾位領導組個飯局。 紀星安排好一切,心滿意足。 只是到了夜裡拿起手機,發現韓廷並沒有給她發消息或打電話時,她心裡不免就有些異樣。 雖然有他家的鑰匙,但她那晚沒去他家。送上門了肯定又是被壓,她才不去。再說他指不定在不在家呢,闖空門就太悲催了。第二天周日,她也沒去,待在家裡研究那幾位領導的背景習性。 她一直沒給韓廷打電話發消息。他也沒有,或許太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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