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玖月晞 > 親愛的佛洛德 | 上頁 下頁
一九五


  「沒。我和姐姐在體育館有個儲物箱,一人一把鑰匙。姐姐逃出來後,一直沒找我。我感覺她一定會去那裡,留東西給我。」

  這就是為什麼員警守了淮生的住處和電話那麼久,都毫無頭緒。

  甄意發動汽車,出了地下車庫:「你去儲物櫃拿過東西?」

  「有錢,還有信。錢都是零碎的,拿皮筋捆成一摞摞。」淮生鼻子紅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在外面逃亡,能去哪裡賺錢?她在信裡隻字不提,只說天氣冷了,我們淮生要注意飲食啊……」淮生別過頭,不讓她看見自己的眼淚,「我給她留了信,要她不要管我了我可以賺錢。可她……」

  甄意眼睛濕了:「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上星期我在櫃子裡看見這個環。上面有血還有透明的油。我就知道……」他頭埋在手臂裡,泣不成聲,「就知道姐姐出事了。」

  「我猜得到姐姐為什麼殺許莫,一定是做了不法的交易,有人要殺她滅口。」淮生用力抹去眼淚,「有人想殺我姐姐,推到你頭上。我想和你一起去警署。拿著物證去。」

  甄意張口結舌。果然是寫恐怖懸疑小說的人,思維縝密,一清二楚。

  「甄意,我姐姐以前殺過人,但這次不會是她。她只想出來賺錢給我用,她不敢冒險殺人。我確定。」

  甄意望著淮生淚濕的眼,一度無言。她從座位上摸出嚇掉的手機,才知不小心碰了靜音鈕。滑開一看,言格的未接來電。打過去,那邊接起。

  「甄意?」聲音很沉,稍稍探尋。

  「誒?有事?」

  「你現在哪裡?」

  「車上啊。」甄意奇怪,他很少這麼問,又道,「我和淮生一起去警署。」

  「好。」他平平淡淡的,「我剛好要過去。」隔幾秒,他輕聲說,「在那兒等我。」

  「唔。」甄意收了手機,不知為何,被他最後清沉的一句叮囑弄得心咚咚跳。

  言格到警署時,甄意坐在走廊裡,垂著頭,臉色不太好。他去她身邊坐下:「怎麼了?」

  她抬起頭,下巴朝審訊室揚了揚:「淮生在接受審問。」

  她把來的路上和淮生的對話都告訴他,歎氣:「他本來想幫我和他姐,結果陳隊和季隊懷疑他是淮如的同夥。只怕所有的淒慘往事和苦難史都要被挖出來。」

  言格見她無奈又不悅,沒多說什麼,只手覆過去握住她的手。

  她頓覺溫暖,歪頭靠去他的肩膀,小聲道:「言格,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

  「你派人跟著我。」

  他稍稍一愣,臉微紅了,窘迫道:「抱歉。我不是想監視你……」

  「你好貼心。」她抬起頭,紅唇輕觸他的耳垂,柔聲一句情話叫他剩下的話凝滯在嘴邊。

  「言格……」她親昵地纏住他的手臂,聲音溫柔乖巧,帶著滿滿的幸福,「你擔心我的安全對不對?好sweet……」

  她吻一下他的耳朵:「所以下停車場,在車上看見淮生手裡的環時,我雖然擔心,但沒多害怕。因為我知道呀,如果有什麼事,我未婚夫的人一定會沖出來救我。哼!」

  一番話裡毫不掩飾的幸福和驕傲讓言格的臉愈發紅了。他不說話,更緊地握住她的手。

  又說:「我也不認為鄭穎和楊姿的案子是淮如做的。」

  「是嗎?」

  「嗯。」他把今天見厲佑的事情和她說了。

  甄意納悶:「兇手想殺死淮如,陷害我?」

  「是。」

  「為什麼?我又不是他們的實驗品。」

  言格稍愣,道:「或許擔心你知道太多。」

  「哦。剛才你在電話裡說正好要來警署。是發現了疑點?」

  「疑點太多。兇手留楊姿活命的理由。兇手怎麼不乘電梯把楊姿弄上高樓。還有最重要的,同樣催眠自殺,前面都是跳樓,為什麼到鄭穎這裡改變作案模式,換成羞辱諷刺式的性窒息?」

  「諷刺?」甄意奇怪。

  「把鄭穎打扮得那麼漂亮並非對她的尊重,而是諷刺。」

  「為什麼?」

  「她的打扮是百老匯前段時間很流行的鬧劇表演形式。」

  「鬧劇?……兇手為什麼羞辱鄭穎?」甄意覺得矛盾,「你和厲佑說,兇手改變了信仰,才轉變作案模式。」

  「那是我故意試探厲佑。想測試一下他對外面這個主導者的信任程度。單環蛇標誌是MSP的傳統和本源,堅持這一派的成員有天生的優越感,讓一個始終堅持傳統自然實驗方法的成員改變信仰,遵從雙環蛇那一派的藥物刺激,不容易。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他會把神聖的雙環蛇圖徽隨意地畫在鏡子上。」

  甄意眼睛亮亮的:「你的意思是兇手在鄭穎身上摻入個人仇恨?」

  「對。鄭穎不是MSP的實驗品,兇手殺她是私人洩憤。用以往的催眠跳樓不解恨。」

  甄意驚歎:「那boss很聰明,他想用性窒息羞辱死者。這時我們已經開始關注那幾起跳樓案的詭異之處。再次催眠鄭穎太引人關注,所以他把鄭穎的死和『衛道者』聯繫起來。」

  言格贊許地點頭,「與此同時,他發現衛道者的畫像符合尹鐸。於是設計一出淮如陷害你和尹鐸的戲碼,除掉淮如的同時反過來陷害你,拖你下水。」

  甄意只覺不可思議:「這人太處心積慮。這麼說來,淮如也可憐。難怪那天去害我的時候,她看上去不對勁,眼神一直怪怪的。所以你來警署查鄭穎的事?」

  「背景和死亡報告。」

  她「喔」一聲,鬆開他的肩膀:「現在等什麼?」

  他不緊不慢道:「等一個電話。」

  「電話?」甄意話音未落,審訊室裡的人都出來了。

  淮生眼睛更紅了,臉上全是淚痕。陳隊看到甄意和言格,剛準備說什麼,旁邊有人遞電話給他,他接去皺眉聽著,目光一直往言格這邊瞟。

  言格淡定如常。

  甄意覺得言格不太可能用家裡的關係壓人,應該是他把情況反應給當初負責抓厲佑的上級部門。陳隊放下電話,對言格道:「你可以跟我來了。」又看向甄意,「你不可以。」

  言格回頭看甄意一眼,輕輕撫了撫她的手背,並沒說什麼,走了。

  安靜而隱蔽的小會議室裡只有言格,陳隊和季陽三人。

  陳隊:「大致的情況,上面已經說了,我們會儘量配合。你想知道什麼情況?」

  「鄭穎和楊姿案子的證詞,現場細節,屍檢報告。」

  「我已經叫人準備了。」他看了一眼季陽,後者把厚厚一摞資料推到言格面前。

  言格拿起翻開,隨口道:「還有鄭穎的背景資料,包括她的家庭和父母,越詳細越好,最好能夠挖出陰暗面。」

  對面沒人作聲。

  言格停了半秒:「怎麼?」

  「鄭穎的人生風調雨順,沒大的坎坷。」

  言格漫不經心道:「家庭背景很強?」

  沒回應。

  言格翻看著證據:「如果你們搞不清楚輕重緩急,我可以讓剛才給你們打電話的國家安全部親自來調查。」

  「可以查,但可能需要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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