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玖月晞 > 親愛的佛洛德 | 上頁 下頁 |
| 一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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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她仰頭,手伸過來,抓抓他的臉頰,「做什麼?」 「搬去我公寓,離你工作室也近。」 「可以嗎?」她一下坐起身。求婚做愛同居都是他主動,她真不太習慣。 他清淺道:「我們本該一起生活。」 「好呀。」她歪頭靠在他肩膀,「我也不想住在案發現場了。」 一想到早上醒來看見血鏡子,還被人拿項圈箍住脖子,她就瘮得慌。她心裡期許過和他一起住,但顧忌著他的生活習慣,怕他不舒服。可這樣的相處模式要被打破了。他越來越努力地進入男朋友和未婚夫的角色。 以後,她應該學會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好。 言格的複式樓面朝大海,環境清幽,家居風格也不像言家那般古樸,而是簡約的現代風。 唯一相同的是一張大大的圓形的床,深藍色。甄意搬來後,把它換成了大紅色,說是紅色能夠提高性愛的愉悅度。 言格不置可否,任由她去。 等到夜裡看見她光溜溜的一條小白魚,在紅色的大床上翻滾時,那樣的視覺衝擊。他想,嗯,真是這樣。 和言格同居的日子,甄意過得太滋潤。吃飯規律了,作息時間規律了,愛愛時間也規律了。出去吃飯,司瑰都能一眼看出不對勁: 「甄意,吃到肉了?」司瑰夾著生魚片蘸芥末。 「肉?我一直在吃啊。」 「我說你和言格!」司瑰嘖嘖兩聲,「你現在這面帶桃花的樣子,看著就像得了男人精魂的妖精。」 甄意呲她:「和卞謙一起後,你用詞越來越奇葩。對了,你和他進展怎樣?」 「上星期他帶我去他家了。沒想到他家那麼有錢。壓力好大。」 甄意「唔」一聲,心想她應該知道卞謙的身世了。 果然,司瑰歎了口氣:「他身世挺坎坷。小時候,他爸被合夥人誣陷強姦,警署草草辦案,他爸破產進了監獄,他媽卷錢和人跑了。他和他哥相依為命,沒人照顧,哥哥染病死了。厲害的是他爸出獄後東山再起。只可惜年初發現肝癌,撐不了幾個月。醫生說監獄生活給他留下了病灶。」司瑰惋惜,「他爸爸是一個非常樂觀正派的人。」 「所以卞謙他也這樣。」甄意說。 「這種事我只在辦案時見到,現在身邊人遭遇這種不公。真心疼。」 「這樣的事好多。我學長,哦,尹檢控官,他的經歷也挺……哎,淒慘的事總是大街小巷地發生。」 「淒慘,你一說我想到前段時間你推薦我看淮生的小說,給他付費。我看了。連環恐怖故事,裡邊配角一個比一個慘,寫得挺好。還好我是員警,不然得嚇死。」 甄意咬一口壽司,翻開手機:「我全買了,還號召認識的人都去支援。但時間少,只斷斷續續看了點,是講女記者的那篇嗎?」 「嗯。就是那篇,哦對了,淮如的案子進展如何?」 「我律師目前還沒接到警署消息,應該沒問題。不過楊姿堅持說有人迷奸她。她是被催眠得太厲害,還是說嫌疑人不是淮如?或者有多個犯罪者?」甄意揉揉腦袋,「那天我被兇手打暈前,看見有只手,記不得了。」 「卞謙也說楊姿很執著。」司瑰說著,手機響了,警署有事,她結了賬先離開。 甄意邊吃東西邊看小說。平日裡不看,這次竟被幾章吸引,一發不可收拾。 文章不長,講一個女記者調查揭露社會不公,可她遇到的當事人先後在公共洗手間上吊自殺。她不信,探尋真相。可漸漸和她一起探案的員警開始懷疑她。 甄意看得入迷,吃完飯去洗手也拿著手機看。 正好看到女記者去找她的調查對象,走進洗手間看見「……她吊在頂上,風吹著頭髮在飄。鏡子裡她睜著眼睛,驚悚……」 甄意放下手機,一抬眸看見洗手台對面鏡子上一行紅字,嚇得魂飛魄散。 鏡子裡,她正後方的隔間裡吊著一個人頭!披頭散髮濕淋淋的! 「啊!」甄意尖叫轉身,視線一閃,卻是拖把。 洗手間門推開,兩個女孩走進來,被她的尖叫聲嚇一跳:「怎麼了?」 「沒事。」甄意趕緊擺擺手,「看錯了,被拖把嚇到。」 女孩抬頭看,也說:「誰把拖把放那麼高,嚇死人了。」 甄意出去,女孩好心提醒:「如果去停車場,走樓梯哦,電梯好像壞掉了。」 「謝謝。」 甄意走樓梯下去,給姐姐打電話。和這段時間一樣,還是沒人接。 奇怪。她皺了眉,姐姐總是不接電話,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她出了樓梯間去找自己的車,滑一下手機,關了那個接不通的電話。沒想小說頁面再次浮現,手指帶動滑過好幾張。 「……她走在空曠的停車場裡,四周幽深晦暗,綠色的緊急出口燈像鬼的眼睛。她走幾步,發覺周圍安靜得出奇,只有她咚咚的高跟鞋聲音在無人的停車場裡回蕩……」 甄意頭皮發麻,緩了腳步,縈繞在身邊的高跟鞋響聲也消隱下去。她四處看看,沒有人,只有無數黑洞洞的車子和車窗。她心跳紊亂,加快腳步。 手機螢幕上「……她驚恐萬分,奮力奔跑,可身後突然有人抓住她的肩膀……」 甄意摁了鑰匙,車滴滴叫著閃了閃。她剛要拉車門,猛然感覺身後有腳步聲,後視鏡裡一隻手伸過來。她狠狠一驚,怵然回身。 對面的人嚇一跳:「怎麼了,甄意?」是淮生。 甄意的心和脫了韁一樣狂亂,又緩緩平息:「你怎麼在這裡?」 「我編輯約我吃飯。你要去哪裡?」 「仁輔大廈。」 「剛好順路,可以搭順風車嗎?」 「好啊。」 她開車在停車場找出口,說起他的小說:「淮生,你寫得太逼真了,我嚇到好幾次。」 「不會寫別的,就會恐怖故事。」他笑。 走過減速帶,車身晃了一下,車鑰匙上的鑰匙扣叮噹作響。甄意垂眸看一眼晃蕩的鑰匙扣,腦子裡有什麼閃了一下。 她細細想著,拿起手機發短信:「言格,我好像看見有只手從楊姿的身下拿出……鋼環。」 某種增強摩擦的環。天,難道真的還有一個人? 「什麼環?」淮生看她的手機,伸手到她面前,「是這種環嗎?」他白皙的手心躺著一枚鋼制的圓環,在流水般滑過的燈光裡,泛著冷冷的銀光。 厲佑這些天過得更不自由。言格剝奪了他的放風時間,不准他出病房。他每天關在十幾平方米的禁閉室,沒有電視書籍,紙筆都沒有。 他不是精神病人,無法像其他病人自說自話打發時間。但在某種程度上,他的心可以像言格那樣寧靜。禁閉半個多月,厲佑的精神狀態一如從前。 「我知道你會來找我。」還是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語氣。 言格無聲看他半晌,道:「說說看。」 「甄小姐出事了。」厲佑微笑,頗有看熱鬧的架勢,「你以為把我關起來,不讓我和任何人交流就可以阻止我的思想。錯。當初抓我的特工都信了,你卻冥頑不靈。我的確可以控制一部分人的想法。外面的那個人就在我的控制下。」 言格眼裡閃過極淡的質疑:「你控制他做了什麼?」 「你以為我說甄小姐出事是胡亂猜測的?」 「當然是猜的。」言格眯眼望一下窗外的陽光,看似漫不經心,「你很清楚我來見你是因為她。別人的事,我並不關心。」 「你這樣較真的性格,真是無趣。」他大發慈悲似的歎氣,悠閒道,「她知道了當年發生在你身上的事,受刺激瘋了,失控殺了人。你只能催眠消除她的記憶。你怕甄心出來,所以兩人關係中,你變得主動,應該……」他眯眼打量陽光下言格白皙清俊的臉龐,「求婚了。」 全中。 言格心中有數,卻沒評價,先問:「當年的事是誰告訴淮如的?」 「我的『電話人』。用我的精神控制他給甄意淮如打電話,再簡單不過。」 「你說的『他』是誰?」 「隨意。今天選一個,明天選另一個。每個都表現很好,能按照我的要求把實驗品,包括甄小姐的資訊及時回饋給我,讓我可以計畫下一步實驗。」 言格沒有反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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