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寂月皎皎 > 兩世歡 | 上頁 下頁 |
一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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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這話時,人已奔出了老遠。 慕北湮大急,忙道:「等等我呀!」 他正要追過去時,忽然肩上一緊,回頭看時,卻是景辭拉住了他。 蕭瀟看他們一眼,飛身躍出窗去,緊躡于阿原身後而去。 慕北湮略略放心,奮力甩開景辭的手,怒道:「景辭,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實在很討人厭?」 景辭淡淡地看著他,「知道。」 「……」慕北湮怪異地瞅他,「你有病吧?」 景辭笑了笑,「我本來就有病,一直在吃藥,難道你不知道?」 「……」 慕北湮終於無言以對。 景辭道:「走,出去聊聊吧!關於阿原的事。」 他負手向外走去,竟篤定慕北湮會跟他走。 長樂公主正對著升甯長公主的屍體抹淚,見狀忙道:「端侯哥哥,大姑姑的事兒還得處理呢!」 景辭道:「關我甚事?」 長樂公主愣住,看慕北湮一臉憤憤地隨他而去,也不由一臉憤憤起來。 她跺著腳道:「不怪阿原不要你!換我也不要再看一眼!什麼臭脾氣?」 當年她覺得謝岩愛理不理的冷淡模樣讓人著惱,但如今看來,謝岩的性情實在是可愛,很可愛。 果然有對比就有幸福,連好氣度都是對比出來…… *** 阿原一路喚了很多聲,依然沒看到小壞蹤影,卻已累得氣喘吁吁,不僅額上滿是汗水,連眼底都差點急出淚來。 蕭瀟跟在她身後,見她彎腰喘息,遞上一塊素帕。 阿原接過擦汗,卻覺腳下越虛,竟踉蹌了下。 蕭瀟忙扶她在山道旁坐了,說道:「莫急,興許是發現敵蹤,跟了出去。」 阿原道:「我就擔心這個。這傢伙笨得緊,讓它抓個兔子,探個路什麼的還好,真要跟人打鬥時,也只能張牙舞爪嚇嚇人而已,連個尋常壯漢都打不過,更別說殺害長公主的那高手了……」 蕭瀟笑道:「但它上次吃過一次大虧,如今遇到持劍的高手,以它欺善怕惡的小心眼兒,總該懂得避退三舍。何況你著急也無益,不如回精舍中等著,它若對付不了那人,必定會回來找你訴委屈。——便是不放心,也沒必要急著叫喚,它在五裡外瞧見我,都能沖上來啄我。我就是你最好的尋鷹利器,何必再費力氣喚它……」 他言語溫和諧趣,阿原聽得不由笑將起來,這才稍稍安心,轉而問道:「對了,你怎會冒著賀王之名過來?」 蕭瀟坐到她身畔,笑道:「方才我不是說了?其實只是偶爾聽到些消息,順口一提。是端侯聽入耳內,多了心,務要和我過來瞧瞧。皇上既撥了我保護他,我自然只能從命。」 阿原微哂,「不曉得你偶爾在哪裡聽到的消息,居然這麼巧,將他們預備嫁禍我們的時間、地點都聽得清清楚楚?」 蕭瀟輕笑,「我在宮中待了多年,跟隨皇上的護衛大多認識,且不少是生死之交,若偶爾聽到些什麼,再找相關之人往深裡打聽,倒也不難打聽出來。」 阿原歎道:「這樣往深裡打聽的,也算是偶爾聽到的消息?」 蕭瀟俊秀的面龐便微微泛了紅,看向她的目光卻越發柔和,「其實真不是什麼大事兒,順口一問而已。倒是端侯有心,一聽你這廂出事,急得跟什麼似的,也不顧這麼個大熱天,也不顧皇上一再讓他靜養,立刻就是奔來了!」 阿原不覺冷笑,「他?為我著急?蕭公子,這話雖是你自己說的,只怕你自己也不敢信吧?」 蕭瀟苦笑,「縱然誰都不信,我也信。他這人心冷意冷,是個狠心有決斷之人。但越是這樣的人,越是對認定的人或事死心眼。縱然退婚,他一樣放不下原姑娘,容不得他人陷害原姑娘。」 阿原眉眼挑過不馴之色,「那我是不是得感動一下,為他甩我一巴掌後,轉頭賞了顆甜棗?可惜本大小姐不稀罕。若我願意,成筐的甜棗憑我挑!」 蕭瀟沉思道:「嗯,也有道理。他這性情若是不改改,只怕一世都討不著媳婦。」 阿原正抬手欲拭額上的汗,聞言側頭,正從帕子下方瞥見蕭瀟帶了三分愁意的俊秀面容,頓時笑起來,「你剛被遣去保護他沒幾天吧?怎麼忽然間就這般忠心耿耿了?倒瞧不出他人緣這麼好!不過你也是想太多。以他的身份,以皇上的盛寵,還怕討不著媳婦?旁的不說,那位青梅竹馬的則笙郡主,就是他心坎上的,少了我這眼中釘、肉中刺,大約那賜婚的聖旨,很快就能頒下吧?」 蕭瀟無奈道:「要不要打個賭,這聖旨絕對頒不下來?」 阿原心頭莫名地跳了跳,「賭?賭什麼?」 蕭瀟道:「嗯……你輸了就叫我一百聲哥吧!」 阿原不覺垂下手,張張嘴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而蕭瀟已笑起來,拉過她說道:「先回去吧,他們不放心,也該等急了。小賀王爺當時便要跟來,被端侯攔住了。嗯,其實小賀王爺也挺好,若是隨他,不論貧富貴賤,這輩子應該都過得挺自在。」 阿原隨他走著,說道:「若是不論貧富貴賤都能自在度日,正該心滿意足,憑誰都不該再奢求別的了吧?」 她這樣說著時,卻忽然想起景辭。 他雖身世貴重,才情不凡,但在簡陋的沁河縣衙裡,粗茶淡飯,他一樣安之若素,偶爾還能洗手做羹湯讓她一飽口福,或不顧病痛陪她徹夜查案…… §第三卷 鴛鴦譜 第49章 貧富貴賤,在他只怕也是過眼雲煙,並不曾絲毫縈在心上。? 但也許,一切都只是他刻意而為吧…… 阿原不肯想下去,轉而道:「不論如何,這次謝謝你。若不是你們來攪局,即便我們察覺不對,沒被人目睹潛入長公主住處,他們也很可能向長公主下手。我們循著線索查來,一路也會留下線索,包括見過我們的人,見過小壞的人,都能算作我們曾來到此處的證人。若有人刻意栽贓,即便沒法定罪,想洗清也不容易。」 蕭瀟靜默片刻,低聲道:「你還在查什麼?當日的劫殺案,還是上回的落水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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