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寂月皎皎 > 兩世歡 | 上頁 下頁 |
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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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景知晚已和左言希敘完舊,並未再在賀王府停留,也未再去別的藥鋪醫館篩查,徑回縣衙而去。 阿原沉吟許久,終於道:「景典史,左言稀有嫌疑。」 她將那顆沾有鳳仙花痕的仿製靈鶴髓小心取出,放到景知晚跟前,「至於證據,相信景典史早已注意到了!」 當日在現場,阿原察覺有異,將其當作證物收起時,景知晚便曾要去查看;隨後他也曾留意朱家女眷指甲和傅蔓卿的妝台,以他的狡黠如狐,必定也在搜尋線索,但一直未有所得。 如今小玉前來引阿原等離去時,柔白五指清豔指甲甚是奪目,景知晚難道不曾發現? 景知晚聞得阿原的話,卻似有幾分慍惱,冷淡地掃過她,說道:「你想多了!他近日才回沁河,跟朱蝕八杆子打不著,沒動機也沒時間去預備什麼假藥害人!」 阿原笑道:「可鳳仙花甲痕是目前最要緊的線索,難道景典史便因你跟左言希的私情,不去查這條線了?」 景知晚不由側目而視,「我和左言希的私情?你把我當什麼了?」 阿原原是口誤,見他鄙夷,不由紅了臉,卻強辯道:「我不過說你跟他私人情意深厚而已……景典史如此在意,莫非還真的跟左言稀有點什麼?」 她信口說著時,想起景知晚清弱秀逸,左言希優雅溫文,都是出身不凡,可到了適婚年齡卻都未娶親…… 竟是越想越真,最後連看著景知晚的目光都古怪起來。 景知晚噎住,一時竟無法反駁,只是本來蒼白的面容愈顯出瓷器般的半透明的白,神情居然也是十分古怪。 他默默端起茶盞,預備先喝口茶水壓壓驚。 §第一卷 靈鶴髓 第51章 李斐對此事十分上心,聞得他們回來,也已趕過來探問,看景知晚神色有異,忙打圓場道:「這個麼,其實……咳,其實也沒什麼。聽聞如今最時興男風,不少王侯公子引以為風流雅事,景典史為那左公子特地跑沁河這種小地方來,更見得情深意種,更見得是雅人,雅人……」 「咳……」 雅人景知晚嗆得一口水噴出,正噴在阿原袖上。 阿原倒不計較,難得溫柔地看著他,一臉的善解人意,以示十分開化,十分同情,十分理解…… 下面尚有丁曹、阿樹等差役,本來還認真聽著關於鳳仙花的分析,忽發現話題一不小心歪到了十萬八千里外,看向景知晚的神情便也精彩起來。 景知晚瓷白的面龐不由泛起紅,很想上前一把將阿原掐死。 可惜,他從前不肯對她痛下殺手,如今……似乎已無能耐對她痛下殺手。 這時,那邊有人稟道:「井捕快回來了!」 說話間,井乙已擦著汗奔進來,匆匆行禮道:「大人,我果然發現了一些事,卻不知有沒有用。」 李斐忙上前兩步挽住,急切道:「快說!快說!」 井乙道:「我入府後,只作各處搜查,故意引住眾人視線,令他們提心吊膽。待喝茶休息時故意放鬆下來打瞌睡,讓他們終於能機會離開去做自己的事兒,趁機讓跟隨的差役去查探朱繪飛、朱夫人的動靜。」 「朱夫人?」 「原捕快曾說,也需多留意能接近朱老爺的朱家女眷。」井乙悄悄窺伺阿原神色,很快決定還是抱穩典史大人的大腿,「不過朱夫人應該並無嫌疑。她回屋後便和要好的姬妾商議,想打點衙門,看能不能把朱繪飛先撈出來,莫讓老爺泉下不得安生;又打聽著京中可有認識的人,無論如何要為大公子洗去嫌疑,找出真凶……」 他看向李斐,「大人看,她私底下這樣說,足以證明她的確和朱蝕之死無關,且相信朱繪飛不是兇手,至少,不願意朱繪飛是兇手。」 李斐點頭稱是,「那還有什麼發現?」 井乙道:「我還遣了差役丁曹去暗查朱繼飛動靜,發現朱二公子那裡看著也很平靜,只是他的書僮曾去見了上回報案的王管事,說了兩句話便離開,後來看著很正常,直到我休息完了,朱繼飛又來作陪,卻聽聞那書僮悄悄出府了;不僅如此,那個王管事也不聲不響出府去了,也不知去了哪裡。我這邊倒是料著朱繼飛自己不便出馬,所以一直叫人盯著那書僮,如今已悄悄跟下去了。只是那王管事去了哪裡,卻不曾分出人手去查,想來與這案子有關。卻不知這朱繼飛到底說了什麼?」 李斐不由有些得意,忙道:「虧得景典史提醒,我故意在朱繼飛跟前說衙門裡正在各處藥鋪清查買藥之人,並說有人說朱家僕役買過,只是證人回鄉,暫時不能確定是誰,以試探朱繼飛動靜。果然,他立刻去告訴了王管事!」 §第一卷 靈鶴髓 第52章 他不禁搖頭,「那位忠心不二的王管事躡著景典史他們查案的方向,發現衙門的確在清查藥鋪,遂挺身而出,主動承認買藥,想撇清朱繪飛,卻反令朱繪飛更難洗刷嫌疑!呵呵,在我跟前,居然還扮作兄弟情深的模樣!」 阿原沉吟道:「撇開朱繼飛人品不談,就事論事,王管事替朱繪飛買藥,的確令朱繪飛難洗嫌疑。只是朱繼飛如何得知王管事曾代為買藥?再則,若是朱繪飛害了朱蝕,以王管事對朱繪飛的忠心,不可能毫無所覺,怎麼可能向官府報案?他不怕陷害不了朱繼飛,把朱繪飛搭進去?」 井乙撫手道:「這樣看來,反而是朱繼飛更可疑?能知道王管事買藥之事,並拿此事作文章,足以證明他對朱繪飛一舉一動早已十分留意。可他明明說過,他對丹藥之事絲毫不感興趣。看來……真的居心叵測哪!」 景知晚眼眸低垂,似有乏意,此時方淡淡道:「證據呢?」 眾人一時靜默。 李斐抬頭看向堂上高掛的「秦鏡高懸」四字,咳了一聲,說道:「不論王孫公子還是平民百姓,至少在本官這裡,不會枉殺一人,不會錯放一人!」 略嫌狹窄陳舊的縣衙大堂便因他這話多了幾分肅穆。 景知晚抬頭看他一眼,眼底難得的清澄如水,似有感慨之意。他輕聲道:「是丁曹盯著那個書僮?且等他回來再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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