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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三


  若非有了孩子,這種賤人當青樓女子睡都嫌髒,他卻還在勉強自己娶她……

  端正了自己差點被顛倒的是非觀,孟緋期壓下自己怒意,沉聲道:「好,是我害你,是我逼你。既然你不肯嫁,那也罷了。找個地兒替我生下孩子,我自去尋人養大,你依然去做你的什麼紀家小姐或皇家賤婢,我不再管你,如何?」

  沈南霜見他認錯退步,愈發理直氣壯,叫道:「你要找人替你生孩子,自己娶妻去,生個十個八個都方便,何必來難為我?我豈能為這野種耽誤一生?」

  野……野種?!

  宛如萬箭攢心,孟緋期黑了臉,一把扯住她前襟,喝道:「你說什麼?」

  沈南霜驚懼,卻再不肯放棄即將到手的富貴尊榮,掙扎道:「難道不是嗎?無名無分又無媒妁之言,難道這孩子不是個野種嗎?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要重去煎藥,我要……」

  正拉扯間,只聞「嗒」的一聲,有物從沈南霜懷間掉落。

  沈南霜一見那明黃紙張,急忙要去撿時,孟緋期眼疾手快,早已抓在手中。

  正是許思顏親筆所書冊其為德妃的詔書。

  「這是……」

  他憤怒瞪向沈南霜。

  沈南霜愈發驚慌,急忙向前搶奪,口中叫道:「快還我!快還我!孟緋期,我被你玷污這麼久,該占的便宜已經叫你占盡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為何還要苦苦為難我?」

  「你……」

  孟緋期盯著她如白蓮花般聖潔無辜的面容,想到自己居然與她歡好過那許多次,忽一陣陣地反胃,噁心得差點吐出來。

  他一腳踹翻爐子,看下方尚有未熄滅的炭火,狠狠將那紙詔書擲下。

  沈南霜驚得魂飛魄散,急沖過去搶奪時,孟緋期已輕鬆將她攔住,冷笑道:「德妃?德妃娘娘?你德在哪裡?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對著男人合不攏腿的蠢樣!除非許思顏眼瞎了,才會下這樣的詔書!蠢貨,看看清楚,許思顏根本不是想封你的誥命,他是打算要你的命!」

  沈南霜眼見那火苗跳起,漸漸燎上那紙詔書,已是驚怒之極,眼見孟緋期攔她,揚劍便刺了過去,哭罵道:「你才是賤人生的野種,和你娘一樣的蠢貨!自私自利,卑鄙無恥,我瞎了眼才會跟你!蜀國國主瞎了眼才會認你這野種弟弟!」

  孟緋期側身避開她的劍鋒,已給罵得五內俱焚,雙目盡赤。

  他揚手一耳光扇在她臉上,已是殺機四湧,高喝道:「你再罵一遍試試!」

  那見不得人的身世,本是孟緋期最大心結。

  而他平生最痛恨的事,便是被人拿母親和身世說事。

  便是天皇老子,敢罵他一聲野種,他都能掀了他屋頂,斬了他全家。

  若非想著她腹中骨肉,這耳光早該換作劍光了。

  沈南霜眼見那詔書已被火焰吞噬,又是心痛,又是憤恨,尖聲叫道:「難道不是嗎?你跟我充什麼貴家公子!哪個不曉得你是千人騎萬人壓的妓女所生!哪個不曉得你連父親是誰也不知道!如果不是查出你是野種,為何你父親叔父哥哥弟弟沒一個肯認你,把你遠遠趕到吳國來?你……你閃開!」

  她終於從失色的孟緋期身旁沖過,猛撲到爐火跟前,急搶那詔書時,卻已只剩了小小一角,卻是一片空白,連半個字也沒有。

  捏著那角紙,她躊躇片刻,才眼睛一亮,喃喃道:「對,對,我去求皇上!我去求皇上重給我寫一份!君無戲言,皇上答應冊我為妃,一定會冊我為妃!」

  她轉身待走時,忽然頭皮一疼,卻被孟緋期揪住,將腦袋生生扯到他跟前。

  「你的夢做完沒有?還想著打了胎去做你的妃子?」

  兩張面孔近在咫尺時,孟緋期臉上的疙瘩和疤痕顯得尤其醜惡。

  沈南霜憎惡道:「你……你放開我!我本就是皇上的妃子!我絕不會嫁給一個妓女的兒子!我絕不會嫁給一個野種!我絕不會替你生出一個小野種!」

  話未了,孟緋期忽然鬆手,揚劍。

  血光閃過,沈南霜手中寶劍落地,慘叫出聲。

  雙腕血如泉湧,竟被孟緋期一劍挑斷了一雙手筋。

  她轉身欲要逃時,脖頸處被重重一擊,頓時眼前昏黑,暈了過去。

  模糊間,猶聽得孟緋期冷笑道:「放心,我來幫你打胎!我也不要你替我生個賤種!」

  ——沈南霜會怎麼死?蠢死的!——

  孟緋期自己也曾被人挑斷過手筋。但他的運氣似乎好得出奇,每次都能及時遇到神醫替他續上,雖然令他劍術大打折扣,倒也不曾對平素行動有太大影響。

  可沈南霜運氣似乎沒那麼好。

  漸漸醒轉之際,她的雙眼被蒙,雙腕疼痛尖銳入骨,幾乎讓她哆嗦,而某一處卻正傳來處處快感,久違的刺激陣陣沖上腦際,令她忍不住擺動腰肢呻吟出聲。

  便聽身上陌生的聲音在驚喜地叫道:「咦,果然是個極品尤物啊,極品尤物!」

  ……

  沈南霜只覺自己被一陣陣被拋到浪尖,漸漸連喘不過氣來,身體一陣陣地虛脫,小腹也開始一陣陣地抽痛,而下面依然有著男人在調笑議論。

  「哪來的瘋女人?還敢說自己是皇妃……」

  「被她男人賣過來的,說懷了孽種,不打算要了,弄死都不要緊。」

  「果然……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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