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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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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她的指甲老是被許思顏設法剪得短短的,此時掐向血肉便不夠疼痛,不夠讓她清醒,被人這般輕薄,身子振顫不已,卻不能睜眼醒來,將這些惡徒刺上幾十個血窟窿。 但那惡毒之極的魔手並沒有下一步動作,只聞得他粗重地喘息一聲,忽然發出低沉如獸般的嗥叫,猛地將木槿一巴掌打了開去。 木槿的身子重重地撞在後面的岩石之上,棱角劃過單薄的衣衫,紮在她肌膚上。 疼得她一吸氣,神智便又清爽了些,遂能吃力地睜開眼來。 仿佛是一處不大的山洞,洞中有兩人背光立著,看不清模樣,卻見其中一高大男子正伸手攥住另一個瘦男人的脖頸,陰沉喝道:「便宜你了!」 他將一粒藥丸之類的東西塞入那人口中,將他下頷猛地一嗑,看他喉結滾動,將那東西咽下,才將他猛地一送,推倒在地上,——正落於木槿身畔。 那瘦男人便佝僂著背,坐於地上驚懼地往後退著。 而那高大男子卻逼向前,惡狠狠地盯著他,「便從沒見過你這樣沒用的男人!」 瘦男人哭喪著臉道:「你有用,你來!只需算在我頭上,也沒什麼差別吧?」 高大男子似被踩了痛腳,幾乎跳了起來,狠狠踹了他一腳,隨即又瞪向木槿,在她身上狠踢兩腳,聽得瘦男人喘息粗重,本來無神的鼠眼泛出野獸般的光芒,才冷冷一笑。 「皇后?尊貴的皇后?」 他仰天冷笑,尾音嘶冷如蛇信吞吐,「看你被最醜惡最下賤的狗才睡了,還怎麼尊貴,怎麼驕傲,怎麼目中無人!許思顏……這個綠帽子,他還戴定了!」 但見黑袍飄拂,他像懶得再看一眼這瘦男人如野狗般的醜惡模樣,飛快退了出去。 木槿迷毒未解,動彈不得,再生生受那人兩腳,疼得差點暈過去。 洞中極昏暗,但那高大男子靠近她時,她留心觀察,已發現此人穿著尋常太監服飾,長著一副陌生且不引人注目的臉孔,但一雙利如鷹隼的狠戾黑眸分明有幾分眼熟。 來不及細想這人到底是誰,那個原本怯懦膽小的瘦男人像狼一直喘息著,重重地撲了上來…… 那個高大男人喂他服的,分明是烈性媚藥! 這瘦猴般的醜惡男人,不僅骯髒醜惡,模樣猥瑣,且周身異味,令人作嘔的惡臭險些將她熏得閉氣。 可這麼個醜惡之極的男人,居然用他瘦如枯柴的手抱住了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一下子掛在她身上的麻布衰服扯得裂作兩半,丟到一邊,又瘋了般去撕扯她半敞的中衣。 「混……混蛋……」 木槿舌尖終於勉強能轉動,卻連罵人都含糊。 她要去摸藏於中衣下的隨身軟劍,可手指卻僵硬著,連挪動寸許都困難。 那男人已扯開她中衣,乾瘦的手摸上她肌膚,臭哄哄的嘴巴亦拱了上來…… 木槿再剛強,也禁不住迸出淚來。 真被這樣的人糟蹋了去,真不如死了算了。 什麼太子妃,什麼皇后,片刻之前尚如影隨形緊跟著自己的光華和榮耀,此刻遠得像夢,想粉碎,只在一瞬間…… 她終於艱難地捏到了軟劍劍柄,但覺出身上那男人伸向小衣的髒手,已不曉得自己積攢到拔劍的力量後,該是砍了他,還是刺向自己…… 大狼…… 五哥…… 只怕今生再也見不到了! 絕望地握緊劍柄時,忽聽有人失聲道:「小今!」 身上那男人便如受重擊,一頭栽了下來,結結實實地壓在了木槿頭上臉上。 木槿再也忍不住,已經幹嘔出聲。 好在那男人即刻便被狠狠拎起丟到一邊,眼前頎秀身影閃動,已有人將她迅捷抱起,聲聲喚道:「小今,小今!」 清新如晨間薄荷般的好聞氣息已撲頭蓋臉將她籠住,頓時掃去心中煩惡。 那人已覺出她情形不對,自荷包中尋出兩粒藥丸來塞入她口中,急急道:「壓在舌下,應該有效。」 唇舌間頓有陣陣辛涼直沖鹵門,木槿神智漸漸清明,抬眼看著眼前因焦急失了往日風度的男子,終於嗚咽著喚出了聲:「樓大哥!」 來人正是樓小眠。 見她醒來,他唇邊才勉強溢出一絲笑意,低低道:「嗯,是我。小……木槿,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可他依然受了極度驚嚇般緊抱著她。昏暗的山洞內,他清逸的面龐蒼白如雪,清明的眼眸裡滿滿都是驚怒。 「臭男人!」 一旁傳來女子叱駡銥。 木槿轉動身子瞧時,竟看到了花解語。 她再想不通花解語怎麼會和樓小眠一起出現在這裡。那中媚毒的醜惡男人被樓小眠甩了開去,模糊間尚辨得出那是個男人,再不敢到他手裡奪人,卻轉頭撲向了花解語。 大約因為久在險地求生,花解語居然會些武藝,此時左躲右閃,不時捏著鼻子踹他一腳,倒也未落下風。 樓小眠終究也在花解語的叱駡間醒過神來,這才鬆開懷抱瞧向木槿。 麻布外衫早已不見,連中衣都已被撕裂敞開,潔白的肩胸大片裸露於外,竟看得他一時失神。 木槿也是惶恐,連忙抱了肩努力掩住自己要緊之處,紅著臉怯怯道:「樓大哥……」 方才驚恐絕望之時,兩人相擁一處倒還不覺,如今一旦分開,才發現方才委實狎昵之極。 樓小眠聽木槿相喚,心中猛一激靈,忙轉過身去,匆匆解了自己外衫遞了過去。 「先換上離開這裡,我替你去找衣服。」 木槿忙去接時,兩人指尖相觸,樓小眠似給燙著一般,縮手縮得慌亂。 那邊花解語不敢把那男人往洞外引,一邊周旋著一邊催促道:「樓大人,快些,恐怕後續還有陰謀!」 皇后被個至醜至賤之人玷污固然屈辱,但若能將此事壓下,不讓更多的人知曉,不過是多了樁不可言說的宮闈秘事而已;可設計這場惡毒陰謀的人,擺明瞭是要毀了木槿,絕對不會放過將這醜事公諸天下的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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