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九夜茴 > 花開半夏 | 上頁 下頁
五一


  魏如風聽著夏如畫的哭訴,心裡就像被刀割一樣的疼,他掩飾住慌亂起伏的呼吸,沉聲說:「怕什麼,我這不是沒事嗎。」

  「嗯。」夏如畫吸著鼻子說,「你幹什麼去了?什麼時候回來啊?」

  「有點事要緊急打理一下,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夏如畫頓時又緊張起來,魏如風的「有事」一直諱莫如深,是夏如畫心底的頑疾。

  「什麼事?」

  「明天要去一趟西街碼頭。」

  「去那幹什麼?」

  「應承一下,咱們要走了,不能出差池。」魏如風晦澀地說。

  「啊,這樣啊……」夏如畫稍稍松了口氣,「不會太久吧。」

  「不會太久的,放心。」

  「那我在家等你。」

  「嗯,你好好睡覺去吧,別亂想,咱們明天還要走遠路呢。」

  魏如風細碎的叮囑讓夏如畫感到窩心,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她心底裡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哀傷。

  「如風……」

  「唔?」

  「沒什麼……」夏如畫不想掛上電話,她貪戀魏如風的溫暖,哪怕什麼都不說,僅僅知道他還好好的在另一邊。

  「睡吧。」

  夏如畫細聲細氣的聲音煎熬著魏如風的神經,他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

  「如風……」

  「啊?」

  「我明天給你煎小糖餅吧,你可一定要回來吃飯啊。」

  「成。」

  「那,明天見。」

  「你先掛吧。」

  斷線時「嘟」的那一聲是淒涼的回應,往往會格外讓人失落,所以每次都是夏如畫先掛,由魏如風來承擔起這種小小的寂寞。

  「如風……」

  「唔……」

  「我愛你……」

  魏如風的呼吸一下子停滯了,他感覺眼前一片朦朧,淚水順著眼角緩緩滑落,他深吸了一口氣說:「夏如畫,我愛你!」

  在空曠陰鬱的房間裡,絕望和悲傷伴隨著黑夜的寂寥一起襲來,魏如風掛上電話,咬著自己的拳頭,蹲在地上泣不成聲。

  6.煙霧

  10月29日那天,海平起了霧,整座城市都模糊起來。

  夏如畫坐在視窗望著,她一宿都沒合眼,興奮、緊張和懼怕混合成了莫名的情緒,攪亂了她的心。她的右眼帶著眼角的那顆痣一起不停地跳。老人們常說右眼跳災,夏如畫覺得隱隱宣告著不詳。

  就這樣一直等到中午,夏如畫感到餓了才想起來答應給魏如風做糖餅,她煎了好幾份,擺在桌子上微微冒著熱氣,可卻一口吃不下去。魏如風依然沒有消息,夏如畫也聯繫不上他,他昨晚走得匆忙,手機都沒帶上。

  夏如畫覺得事情並不像魏如風電話裡說的那麼簡單,要不然他怎麼可能不跟自己打個招呼就一走了之?她想一定是東歌那邊出了什麼事,可是究竟是什麼事這樣著急讓魏如風回去,她又猜不透。

  越這樣琢磨,她越心裡發慌,無數壞的可能浮現出來,走私、犯罪、流亡每一件事都讓她膽戰心驚。那種感覺很不好受,就像在心口上系了根繩子,既無法鬆口氣,又不是完全沉底。時鐘指向4點的時候她再也坐不住,她把晚上的行李歸攏放在了門口,環視了屋子一圈,打開門隻身去了東歌夜總會。

  夏如畫到了東歌並沒有進去,她怕遇見程豪,只是站在馬路對面朝裡張望著,想等魏如風出來。但是魏如風並沒有出現,反倒是一個在門口抽煙的人看到了她,走了過來。

  「你是……魏如風的姐姐吧?」男人上下打量著她說。

  夏如畫局促地點點頭,這個人她去東歌的時候見過,他臉上有道淺淺的疤,魏如風叫他濱哥,但不如和阿九親近。

  「怎麼站在這兒?來找他?」

  濱哥朝東歌點點下巴,夏如畫心裡「咯噔」一下,心想魏如風果然是來東歌了,那麼他去西街碼頭絕對不是應承,而是又被程豪派去接貨了!

  「能幫我叫他出來嗎,」夏如畫著急地說,她一定要攔住魏如風,不能讓他再去以身試法。

  「他不在。」濱哥搖搖頭說。

  「他幾點鐘走的?」夏如畫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神色慌亂地問。

  「剛走。」

  夏如畫想應該還來得及攔住魏如風,也顧不上和濱哥說什麼,扭頭就走。濱哥猛地一把拉住夏如畫說:「你去哪兒?」

  「我要去找他!」夏如畫掙扎著,但她力氣小,沒甩開濱哥。

  「你知道上哪兒找他去!」濱哥不以為然地輕笑著說。

  「我知道!他就在西街碼頭!你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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