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顧西爵 > 我站在橋上看風景 | 上頁 下頁 |
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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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談了一會,小琴側頭看向身邊的人,輕聲道:「水光,你跟我說你好像喜歡上了哥以外的人……我當時聽到的時候有些意外,但真心為你感到高興。」 知道她在聽,景琴便一路講了下去,「去年過年的時候,你說他過來了,想帶他來見見我,結果我那兩天剛好去走親戚了,沒能見到你說的人。」 「後來,你回來,我來見你,你抱著我輕輕地哭。」 「這半年裡,我忙著結婚,忙著生孩子,沒能跟你好好聊過……」 「水光,你跟那人,沒有走下去麼……為什麼?」 水光一直看著地上被月光照下來的樹影,斑斑駁駁,「大概只是不夠愛吧,所以沒能走到最後。」她付出得太晚,而他……當所有的誓言最後化成一句算了吧的時候,就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水光,你恨他嗎?」 水光的聲音很平靜,在這冬日的夜晚顯得有些空寂,「沒有恨,只是,覺得很難受。」 她一直以為,在那年聽到于景嵐去世,便是她人生中最痛苦的經歷了,卻原來不是的。 當他莽撞地闖進她灰色的生活裡,一次次地攪亂她原以為不會再波動的心湖,當她漸漸走出那年的泥潭,開始在意于景嵐以外的人,當她以為可以抓住一點幸福,開始去編織一些夢……卻沒有想到所謂的幸福會那麼短暫,夢會醒得那麼快。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沖上去對他說,章崢嵐,求求你。 然而她到底什麼都沒有做。 景琴聽完,嘴唇動了幾次,最終嘆息一聲,「光兒,你知道嗎?以前,我最喜歡你說哪句話?你說,我餓了。你總是容易餓,餓了就按著肚子說好餓,想吃什麼什麼。」 她練武運動量很大,從來是他們中最容易餓的,她聽到小琴說:「哥那時候總是會在包裡放一些零食……有一次被他們班裡的女生翻出彩虹糖,被取笑了好幾天,羅智呢總是惹事,我呢,總想要超過哥哥……如果時間能回到過去該有多好。」 是啊,如果能回到過去,該有多好。 她會晚一點說那句我喜歡你,于景嵐。她不會在那天跟他打電話。 她也不會認識章崢嵐…… 臘月二十三那天,西安下雪了,水光下班回家的時候地上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中途接到羅智的電話,說他明天就回來了。 羅智一直留在那,他的事業越做越好,他最初去她那邊發展,說是那裡前景好,畢竟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城市,但說到底,他是因為擔心她才過去的。而後來,她回來了,羅智沒有問她多少,只是說,你在家裡也好。 水光不知道怎麼樣才算是好的,但她是真的欣慰羅智慧闖出自己的一番事業,哪裡像她,來來去去,最後一事無成。 水光跟他說這邊下雪了。 羅智笑道:「那咱回來剛好可以打雪仗。」然後跟她說,幫他跟他爸媽講一下他什麼時候回,之前他跟兩老打電話都沒人接,估計都在打麻將。羅爸羅媽最大的業餘愛好就是搓麻將。 水光說好,笑著收了線後,看雪越來越大了,她從包裡拿出了傘撐起。望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心說不知這場雪會下多久? Chapter44 誰是誰的傷 半年的時間有多長,對於章崢嵐來說,是無可忍耐的長。 有一次周建明看到他,說了一句,「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章崢嵐你知道你現在什麼樣嗎?除了那死,這八苦裡其他的你都占了。」 他是過得沒了方向,可這樣的難受,是活該了。 臨近新年的一天裡,章崢嵐衣冠齊楚去出席了一場慈善晚會。主辦方的負責人在上面講完了話,他讓何蘭去捐了支票,他退到後方靠著牆壁看著場內紛紛擾擾的人群。 吵鬧的聲音好像能將他心裡的冷清驅散掉一些。 片刻之後有人過來與他打招呼,一男一女,男的他認識,是本市一家傳媒公司的老闆,對方伸手過來說:「章總,許久不見了。」 章崢嵐回握了一下,「好久不見,俞老闆。」那人向他介紹身邊的女士,「這是legend(傳奇)雜誌中國版的副主編,朱莉,她剛回國不久,卻是想採訪你很久了。」 朱莉向章崢嵐笑著頷首,「早耳聞GIT章總,今日得以一見,我想說,本人比那些雜誌照還要英俊很多。」幾句圓滑的場面話倒也說得真誠。 章崢嵐笑了下,說了句謝謝。 三人交談了一會,俞老闆有人過來找,先走開了,朱莉與章崢嵐繼續聊著,她想做一期國內外it行業傑出人物的報導,而GIT的章崢嵐無疑是國內首屈一指的it領軍人物,朱莉自然希望能採訪到他,但對方卻似乎對此沒有一絲興趣,到最後她坦白說開,他也明確拒絕了,朱莉不解,「章總曾接受過俞老闆旗下雜誌的採訪,也參與過幾次其他雜誌的訪談,甚至受邀參加過一期電視節目的錄製,為什麼如今沒有這方面的意向了?」 章崢嵐自始自終以一種懶洋洋的礀態靠在那裡,他聽了之後笑了下,說:「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現在沒心情。」 朱莉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他的舉止態度不會讓人覺得失禮,甚至算是彬彬有禮的,但他說的話卻很……怎麼說,非常自我而冷漠。 章崢嵐有過一米八的身高,完美的身材在精良西服的襯托下更顯得英礀挺拔,他的五官端正耐看,站在那裡有一種玉樹臨風的風度,但隱隱的,身上又透露出一股冷肅感來。 朱莉收了收心思,心想重望高名的人多少有些難討好,可她不願就此放棄,但這人儼然是不會被人輕易左右想法的人。 正想著,眼前的男人突然站直了身子,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他摸了一遍自己的西裝褲袋,又抬手摸了下西服的內襯袋,臉色越來越沉,她忍不住問了一聲,「怎麼了?什麼東西不見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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