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匪我思存 > 尋找愛情的鄒小姐 | 上頁 下頁
一四


  趙昀說:「曉得你會過來,所以留了個驚喜給你。」

  我問:「什麼驚喜?」

  趙昀嘴朝窗外一努,我這才瞧見外頭停的車,雖然牌照被罩住了,但那車一看,我就認得是蘇悅生的車。

  我心裡一跳,也不知道為什麼,趙昀說:「你還是去瞧瞧吧,我勸他開個房間睡,他也不肯,你也知道他,喝多了就是倒頭睡,他那一身的毛病,擱得起這樣折騰麼?你瞧著他去,我可不管了,出了事,全算你的。」

  我過了半晌,才勉強笑了笑,說:「在哪兒喝成這樣?」

  「就在這兒啊。」趙昀倒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還想怪誰呢?都怪你們的酒好!快去快去!再不去我就攆人了!」

  我只好走出去下臺階,拉開車門一看,果然蘇悅生歪倒在後座,睡得甚是香甜。酒氣倒沒聞見多少,若隱若現的路燈,被樹木枝葉掩映著,光也是一點淡淡的,像月色,照見他的眉頭,孩子氣的蹙著。

  我心想這樣睡著總不是一回事,不如把他叫醒了,開個房間去睡。但是連連推了他幾下,也喚不醒他,手觸到他的手背,才覺得他肌膚滾燙,再一摸他的額頭,可不是發燒了?這時候趙昀偏偏端著茶杯,踱出來瞧熱鬧:「別費那個功夫啦,要是叫得醒,這驚喜還留給你麼?」

  我沒好氣,說:「你來摸摸,燒得滾燙,這是什麼驚喜?」趙昀原本不信,看看我表情,估計覺得我不像假裝,這才走下來摸了摸蘇悅生的額頭,「哎呀」了一聲,說:「我說他今天怎麼犯蔫呢,話也少,原來是病了。」

  我打電話給陳規,讓他派幾個人來。陳規聽說蘇悅生喝醉了,親自帶了幾個身強力壯的保安來。幾個人一起動手,真把蘇悅生抬出來了,送到客房去休息。濯有蓮常年備著一位醫生,不怕別的,因為我們生意總是做到淩晨三四點,就怕客人有什麼不舒服之類的小毛病。

  養的這位醫生倒也派上過幾回用場,有時候是客人喝多了,輸液急救,有時候就像今天這樣,出了意外。

  醫生看過之後,初步判斷是受寒著涼,問之前去過哪裡,趙昀說:「出海,下午我們出海釣魚來著。」

  醫生說:「估計是海風吹的吧,沒有大礙,若是不放心,還是送醫院吧。」

  所有人都看著我,我只好看著趙昀,趙昀說:「我不管,你做主。」我只好拍板,吃了退燒藥再觀察觀察,看要不要送醫院。

  蘇悅生醒的時候是半夜,所有人都走了,就我留在客房裡照顧他。我也迷糊在沙發上睡過去了,他叫了一聲我的名字,我本來睡得不沉,一咕碌爬起來就過去摸他的額頭,全是汗,涼涼的,退燒了。我問他是不是要喝水,蘇悅生還是迷迷糊湖的,皺著眉頭說:「要洗澡,不舒服。」

  客房裡有浴缸,我把水龍頭打開放水,又想起來沒有他用慣的毛巾,不過我辦公室裡有一條,是我平常用的,倒是可以拿來救急。等我從辦公室拿了毛巾回來,蘇悅生倒又睡著了。我看他連襯衣領子都汗濕了,怕他這樣著涼又重新發燒,於是一邊叫著他名字,一邊拍他的胳膊,想把他給弄醒了,連喚了好幾聲,蘇悅生終於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他沒睡醒的時候最好看,眸子似蒙著一層霧,睫毛軟翹,有種孩子氣的天真,目光迷惘,像是不認得我似的。

  「洗澡吧。」

  蘇悅生翻了一個身,將背對準我,咕噥:「你先洗。」

  真是燒糊塗了,我沒有辦法,這麼大的男人我也推攘不動,我認命的去將毛巾擰熱,來替他擦一擦,雖然沒有洗澡,但用熱毛巾擦拭一下總會舒服點。我擦他臉和脖子的時候他動都不動,沉沉睡著像個大嬰兒,滾燙的毛巾大約讓他覺得很舒服,蘇悅生一直皺著的眉頭終於鬆開了。我去浴缸裡重新浸過毛巾,擰了出來,開始解他的衣服扣子,剛解了兩顆蘇悅生倒醒了,一下子按住我的手,漆黑的眸子盯了我一會兒,突然說:「你怎麼在這兒?

  第十章

  「你發燒呢。」我把手抽出來:「一會兒說要洗澡,一會兒又睡著了,我就替你擦一擦。」

  他的手慢慢松了,卻伸手摸了摸我的臉,他的指尖微涼,輕輕摩挲著我的臉,我都不曉得他在看什麼,好像我臉上有朵花似的,他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光看過我,我也說不清楚那是什麼樣一種眼神,看得我心裡毛毛的。我終於忍不住了,說:「毛巾都涼了。」

  「我去洗澡。」蘇悅生的聲音好像真的挺清醒了:「拖鞋在哪兒?」

  蘇悅生洗澡要好久好久,我困得東倒西歪,坐在那裡一點頭一點頭打著瞌睡,最後是蘇悅生出來把我叫醒,洗完澡的蘇悅生帶著一身清爽的氣息,俯身在我耳邊說話,好像離我很近:「到床上來睡。」他呼吸噴得我耳廓癢癢的,我非常困倦,甩掉拖鞋爬上床,濯有蓮的床墊都是阿滿特意挑的名牌,據說符合人體工學,軟硬適中就像家裡的床一樣。我舒服的呻吟了一聲,正要睡死過去,後頸卻傳來輕微的齧痛。不讓人睡覺的都是混蛋!我正想一胳膊把這人拐到床底下去,突然想起來這個人是蘇悅生,這一胳膊差點砸在他臉上,把我自己都嚇醒了。我磕磕絆絆替自己解圍:「你……這個……你剛剛還在發燒……」

  蘇悅生什麼都沒說,把我臉扳過去吻我。他很少吻我,我們連上床都少,接吻更少了,我都不曉得原來他這麼會吻人,只是我實在是太困了,吻著吻著我就快睡著了,他在我嘴唇上狠狠咬了一下,痛得我差點叫一聲,一抬頭又撞在他下巴上,疼得我眼淚汪汪。蘇悅生倒沒有生氣,反倒嘴角上翹,語氣輕狂:「要專心!」

  好吧,專心讓他吃飽,男人是奇怪的生物,欲求不滿的時候脾氣最古怪,他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剛才發燒的人是他又不是我。

  蘇悅生的技術真的很好,尤其當他有心取悅人的時候,真是讓人欲仙欲死,我想如果將來某天他突然走投無路,光靠這個說不定都能混碗飯吃,想到這裡我終於忍不住「噗」得笑出聲,蘇悅生十分不滿,盯著我的眼睛:「你笑什麼?」

  他額頭上有一滴汗,就在眉尖,緩緩的往下淌,眼看就要滴到他那濃密微翹的睫毛上去了,我伸手替他把那滴汗抹去,說:「笑你洗澡白洗了。」

  「騙子!」

  我硬著頭皮說:「是真的呀,不然我還能笑什麼?」

  蘇悅生怔怔瞧了我好一會兒,說:「笑我傻。」

  我做夢也想不到蘇公子會說出這這樣三個字,我訕訕的笑了笑,說:「你這麼聰明,誰敢笑你傻。」

  「你嘴上不說,心裡笑我傻。」

  我覺得他手心還是涼的,應該沒有發燒了,可是為什麼會說胡話呢,我柔聲說:「我不會笑你傻,你比我聰明,我從來不笑比我聰明的人傻。」

  他的睫毛在微微抖動,眼睛盯著我,一瞬也不瞬,看得我心裡又直發毛。他非常非常溫柔的吻我的耳垂,說:「以後都不許騙我。」

  我被他親得很癢,笑著縮成一團,胡亂點頭答應,他卻不肯:「要說!」

  我像哄小孩一樣隨口哄他:「好,好,我以後都不騙你。」

  這答案蒙混過關,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的蘇悅生就像不知饜足似的,貪得無厭,我困得實在沒精神應付他了,後來我睡著的時候,隱約聽見蘇悅生又去洗澡了,有潔癖的男人真可怕,我沉沉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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