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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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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元英喝一口酒,點上一支煙,接著說:「二是我借給你500萬,3%的年息,第15年一次償還本息725萬。你預支這筆錢在柏林買一套這樣的房子,養著我。房子按2%的折舊計算,15年折舊150萬,加上15年的利息225萬,你的絕對風險是375萬,這就是你要證明站著對話的代價。於我而言是經營資本,於你而言是收留我。」 芮小丹往酒杯裡添了一點酒,問:「如果5年以後你嫌我老了呢?」 丁元英說:「有可能,而且不止這一個如果。也許5年以後你嫌我平庸了,也許有一天你把我掃地出門了,但這都不影響獨立的債權債務關係,也不改變今天的事實。5年以後我不嫌你老,你就可以不老了嗎?5年以後我變成了一個色狼,值得你回頭看一眼嗎?」 芮小丹笑了笑,端起杯子說:「採納你的建議,定案!」 丁元英端起杯子說:「為中國的文化圈即將多出一個聲音,乾杯!」 幾巡酒過後,夜幕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悄悄降臨了,屋子裡的光線越來越暗。芮小丹起身去開燈,拉上窗簾,然後坐回原處。她看了看酒瓶,酒瓶裡的酒已經下去了一多半,杯子裡剩下的酒也不多了,這時候的丁元英已經有了幾分醉意。 芮小丹問:「今天喝不少了,還喝嗎?」 丁元英說:「就是你說我像流氓的那次,我和韓楚風兩個人喝了兩瓶,括弧,沒喝完就都倒了。今天你把我兩年前的建議採納了,我很高興,得喝。」 芮小丹說:「只要不是我覺到、悟到的,你給不了我,給了我也拿不住,葉曉明他們就是例子。只有我自己覺到、悟到的,我才有可能做到,我能做到的才是我的。」 由於酒精的作用,丁元英渾身燥熱,說話的興致更濃了,幾分醉態地說:「不管是文化藝術還是生存藝術,有道無術,術尚可求也。有術無道,止於術。你的前途在哪兒?就在無明眾生,眾生沒有真理真相,只有好惡,所以你才有價值。覺悟天道,是名開天眼。你需要的就是一雙天眼,一雙剝離了政治、文化、傳統、道德、宗教之分別的眼睛,然後再如實觀照政治、文化、傳統,把被文化、道德顛倒的真理、真相顛倒過來,隨便你怎麼寫怎麼拍都是新意和深度,這就是錢,就是名利、成就、價值,隨便你能說的什麼。」 芮小丹笑而不語,知道丁元英這是在說酒話了。酒話雖然少了點分寸和聚焦,卻是更赤裸裸的心裡話,這讓她感到親切、安逸和溫馨。 丁元英又喝了一口酒,興致盎然地說:「用道眼看與用人眼看一樣嗎?不一樣。什麼叫特殊感覺?什麼叫立意要高、挖掘要深?那不是挖地溝,想挖多深挖多深。也不是爬樓梯,想爬多高爬多高。不在那一道上,你不可能會看到那一道的真相。立意要高、挖掘要深,充其量是個猜測和揣度的版本,不得究竟。」 芮小丹注意到,丁元英剛喝過一口酒卻又端起杯子去喝,一口把杯子裡的酒喝幹,已經有些下意識動作,她覺得再喝下去就要醉了。 丁元英在酒勁的滲透下漫無邊際地說:「昨天下午我一個人坐在屋裡聽音樂,聽前蘇聯紅軍合唱團的《伏爾加河》曲子,聽了很多遍,腦子裡浮現著俄羅斯抗擊拿破崙、抗擊希特勒的畫面,很傷感,心裡很不是個滋味。俄羅斯是個偉大的民族,歷史上沒有什麼人能戰勝他們,但是在世界兩大陣營50多年的意識形態對抗裡,他們卻輸在了他們還沒有完全讀懂的文化裡,而美國尊重客觀規律的文化最終使他們得到了靠飛機大炮不能得到的勝利,以至於聯合國都成了一個失寵的王妃。在中國,有人動不動就拿民主指責共產黨,可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中國的政治文化也是傳統文化的犧牲品。把幾千年沉積的文化屬性問題全都記到一個只有幾十年歷史的政黨賬上,這不公平,也不是真實的國情……」 丁元英說到這裡有些激動,下意識地又要端酒杯,發現杯子裡空了,看看芮小丹,見芮小丹並沒有給他倒酒的意思,就想自己倒酒,卻被芮小丹阻止了。 芮小丹說:「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丁元英酒興正起,說:「今天這個日子不醉,更待何時?」 芮小丹果斷而堅決地把那半瓶酒拿開了,隨手摁下電熱壺的電源,準備燒水給丁元英泡功夫茶。她把煙和打火機遞給丁元英,溫柔一笑說:「小傻瓜,正因為今天有特殊意義才更不能喝醉,喝醉你就不好好幹活兒了。」 丁元英說:「都半斤酒下肚了,貨色肯定打了折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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