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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一禪寺依山而建,是一座小有規模的寺院,門前鐘樓雄偉壯觀,具有中唐時期的建築風格。兩扇厚重的木門上佈滿了銅釘,院子裡正對大門的是一棵巨大的古槐,此時已是葉落枝禿,只有蒼勁的樹身向人們訴說著歲月的滄桑。寺院的後面依山而上是一條陡峭的石梯路,長長的石階好像一條蜿蜒的綢帶一直向上延伸,漸隱於繚繞的雲霧中。

  丁元英和韓楚風下了車來到守門的僧人跟前,丁元英禮貌地說:「打擾師父,我們來五臺山是希望有機會拜訪一位佛法造詣精深的大師,煩請師父能指點一下。」

  守門僧人答道:「阿彌陀佛!本寺的智玄主持就是施主所言佛法造詣精深的大師,法師深居簡出精研佛法,不輕易會客。施主若是入寺參觀請購買門票入內,若是拜見高僧請到其它寺廟造訪,各寺廟都有高僧主持。阿彌陀佛!」

  丁元英把裝有5萬元現金的文件袋遞給守門僧人,說:「麻煩師父,請你把這個交給智玄大師,就說有兩位客人誠心求見。」

  守門僧人接過文件袋單手作揖,說了聲「請施主稍候」就進去稟報了,過了一會兒拿著檔袋回來交還給丁元英,說:「師父回話,非也。」

  韓楚風當著守門僧人的面從自己手裡的黑色皮包裡又取出5萬元現金,從丁元英手裡拿過檔袋把錢裝進去,重新遞給守門僧人,說:「請師父再給通報一次。」

  守門僧人接過文件袋又單手作揖,說了聲「請施主稍候」就再次進去稟報了,過了一會兒又拿著檔袋回來交還給韓楚風,說:「師父回話,非也,非也。」

  多了5萬元,換回來的只是多了一個:非也。

  10萬元的進香都不能與大師見上一面,韓楚風一時沒了主意。這時丁元英從懷裡取出一個普通信封再次遞給守門僧人,說:「請師父再辛苦一趟把這個交給大師,如果大師還是不肯接見,我們就不打擾了。」

  守門僧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信封進去了。

  門口只剩下丁元英和韓楚風兩人。韓楚風不解地問:「什麼招兒?」

  丁元英說:「我謅的一首詞,不是招兒的招兒,隨緣吧。」

  這次守門僧人進去的時間比較長,好一會兒空著手回來了,手裡的信封已不見,這似乎是一個有希望的資訊。果然,守門僧人走過來說:「兩位施主請隨我來。」

  守門僧人前面帶路領著二人進入寺院,穿過大佛殿時,見到大殿中央檯面上端坐一尊金身大佛,周圍是一些佛教法器,佛前燃著香火。出了大佛殿拐了幾道彎來到明心閣,屋內青磚鋪地,陳設簡單,木制桌椅呈現出古舊的色澤,臨門站著一位60多歲身穿灰色僧袍的老者,他個子不高,身材消瘦,下頜的鬍鬚已經花白了。

  守門僧人恭敬地介紹道:「這位就是智玄大師。」接著對智玄大師雙手合十躬身行禮低聲道:「弟子告退。」又對客人合十行禮,這才退下。

  智玄大師說:「兩位施主,請坐下說話。」

  明心閣的房子不是很大,四周牆壁上有一些佛教字畫,屋內正中擺著一張老式方桌和4把木椅,3人圍桌而坐,桌上放著丁元英的一首詞和壓在紙上的信封。智玄大師把信紙和信封輕輕往前推了一下,說:「敢問施主什麼是真經?修行不取真經又修什麼呢?」

  韓楚風不知道這首詞的內容,就勢拿過看了一遍,上面寫道——

  悟

  悟道休言天命,
  修行勿取真經。
  一悲一喜一枯榮,
  哪個前生註定?
  袈裟本無清淨,
  紅塵不染性空。
  幽幽古刹千年鐘,
  都是癡人說夢。

  韓楚風馬上明白了智玄大師為什麼要提這樣的問題,所不同的是,大師心裡有解,而他心裡無解,他在心裡是真正的提問:什麼是真經?修行不取真經還修什麼?他覺得詞中諸如「休言」、「勿取」、「癡人說夢」之類的用詞過於激烈了,不太妥當。但此時他更關心的是丁元英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或者說他更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丁元英回答道:「大師考問晚輩自在情理之中,晚輩就斗膽妄言了。所謂真經,就是能夠達到寂空涅碦的究竟法門,可悟不可修。修為成佛,在求。悟為明性,在知。修行以行制性,悟道以性施行,覺者由心生律,修者以律制心。不落惡果者有信無證,住因住果、住念住心,如是生滅。不昧因果者無住而住,無欲無不欲,無戒無不戒,如是涅碦。」

  智玄大師含笑而問:「不為成佛,那什麼是佛教呢?」

  丁元英說:「佛乃覺性,非人,人人都有覺性不等於覺性就是人。人相可壞,覺性無生無滅,即覺即顯,即障即塵蔽,無障不顯,了障涅碦。覺行圓滿之佛乃佛教人相之佛,圓滿即止,即非無量。若佛有量,即非阿彌陀佛。佛法無量即覺行無量,無圓無不圓,無滿無不滿,亦無是名究竟圓滿。晚輩個人以為,佛教以次第而分,從精深處說是得道天成的道法,道法如來不可思議,即非文化。從淺義處說是導人向善的教義,善惡本有人相、我相、眾生相,即是文化。從眾生處說是以貪制貪、以幻制幻的善巧,雖不滅敗壞下流,卻無礙撫慰靈魂的慈悲。」

  智玄大師說:「以施主之文筆言辭斷不是佛門中人,施主參意不拘經文,自悟能達到這種境界已屬難能可貴。以貧僧看來,施主已經踩到得道的門檻了,離得道只差一步,進則淨土,退則凡塵,只是這一步難如登天。」

  丁元英說:「承蒙大師開示,慚愧!慚愧!佛門講一個『緣』字,我與佛的緣站到門檻就算緣盡了,不進不出,亦邪亦正。與基督而言我進不得窄門,與佛而言我不可得道。我是幾等的貨色大師已從那首詞裡看得明白,裝了斯文,露了痞性,滿紙一個『嗔』字。今天來到佛門淨地拜見大師,只為討得一個心安。」

  這時,一個小僧人走進來恭敬地對智玄大師合十行禮,說:「師父,都準備好了。」說完轉身退了出去。

  智玄大師站起來說:「兩位施主,請到茗香閣一敘。」

  丁元英和韓楚風跟著智玄大師出了明心閣,向左轉穿過一道長廊,來到一間題名為「茗香閣」的房舍。茗香閣比剛才的明心閣大得多,進門迎面就看見牆上掛著一副橫幅,上面寫著「清淨自在」四個瀟灑飄逸的大字。橫幅下面整齊地擺放著筆墨紙硯和一個紫檀木製成的圍棋棋盤,棋盤上是兩盒棋子。房間北牆的位置是一塊由天然怪石當成的茶几,石面上擺著蓋碗茶具、茶葉罐,茶几四周是幾個樹根凳子,主座位旁邊是一個木炭爐子和一個裝水的木桶,爐子上架著銅壺,壺裡的水已經快開了,聽得見嗡嗡的響聲。

  智玄大師伸手示意說:「兩位施主請坐。」待客人落座後智玄大師問道:「施主以錢敲門,若是貧僧收下了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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