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豆豆 > 遙遠的救世主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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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公司的工人用了3個多小時的時間將辦公室的物品裝上車。榮泰寫字樓出租管理處的工作人員檢查完房屋後,肖亞文與他們辦理了退房手續。之後,兩輛汽車一前一後,向丁元英的臨時住處駛去。 此時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車燈、路燈、霓虹燈交匯在一起,北京的大街成了燈火輝煌的海洋。 丁元英在北京的臨時住處是韓楚風的另一套住房,位於海澱區師範學校北側的一個居民社區,三樓,面積80多平方米,帶一間15平方米的地下室。 搬家公司的汽車開進社區,停在丁元英住的樓下。 丁元英說:「等一下,我先看看東西怎麼放。小趙,你在上面看東西。亞文,你幫我把皮箱拿下來。」說著,他順著樓梯下到了地下室。 丁元英到地下室去開鐵門,肖亞文提著皮箱跟在後面。丁元英開門後從衣袋裡取出那張手機號碼,又從皮箱裡拿出現金一併交給肖亞文說:「陳茹的弟弟把人打傷了,處理這事等著用錢,她不想讓楚風知道這事。這邊忙完讓小趙送你回去,你打電話跟陳茹約個地方,把這15萬交給她。」 肖亞文提醒道:「那您箱子裡就剩2萬多塊錢了。」 丁元英說:「過得去。」 肖亞文將電話號碼和錢放進挎包,說:「丁總,您這點錢真應了那句俗話,還沒焐熱就乾淨了。」 丁元英把皮箱放到牆根,說:「你上去,招呼他們卸車。」 肖亞文上來讓大家卸車,工人們一擁而上開始搬東西。 車上的東西卸到一多半的時候,一輛白色本田轎車開過來。小趙一見,說了聲「韓總來了」馬上迎了上去。 肖亞文也迎上幾步打招呼:「韓總,您來啦。」 韓楚風39歲,北京人,柏林洪堡大學工商管理學博士,現任正天集團正天商業大廈總經理。他高個子,身材魁梧,臉龐棱角分明,額頭上掛著幾縷略顯稀少的頭髮,身穿一件月白色休閒襯衣,沒有系紐扣,露著背心,別有一種灑脫的大家氣質。 韓楚風下了車問:「元英呢?」 肖亞文答道:「丁總在地下室,我去叫他?」 韓楚風看了一眼車上所剩無幾的東西說:「不用,快搬完了。元英確定明天走嗎?」 肖亞文說:「確定。他下了飛機連口水都沒喝一直忙到現在,就為這個。東西都運到古城了,他在這兒既沒茶喝也沒音響,可能不太習慣。」 韓楚風隨口問:「你怎麼給他選到古城了?」 肖亞文笑笑說:「不管選哪個城市您都會提同樣的問題。古城刑警隊我有個朋友,知根知底,有事了還能有個照應。」 地下室裡,丁元英指點著最後一件物品放到位置,向搬家公司的負責人付過搬家費,鎖上鐵門,提著皮箱走上來。肖亞文上前接過皮箱。 搬家公司的汽車開走了。 韓楚風問:「秋紅他們走了?」 丁元英說:「走了,讓我給你帶個話,道個謝。」 韓楚風說:「嗨,嗨,扯哪兒了。你呢,明天走?」 丁元英說:「走。」 韓楚風說:「那就還按原先定的,小趙和馬主任去送你。你現在就把那幾件換洗的衣服帶上,明天就直接從飯店走了,我已經訂好了兩個房間。」 丁元英一怔,不解地問:「訂房間幹什麼?」 韓楚風說:「喝酒哇,喝醉了倒下就睡,省事了。」 丁元英一笑說:「酒這東西摧殘意志,真喝多了真不當家,滿嘴酒話。」 韓楚風說:「擺個一醉方休的陣勢就是為了說酒話,不然咱們就喝茶去了。」 丁元英把鑰匙給小趙,說:「你上去,把床頭櫃上的那個旅行包拿下來,那裡是換洗的衣服,我就不上去了。」 小趙拿過鑰匙上樓去了。 肖亞文問:「丁總,您明天什麼時候動身?我去送您。」 丁元英說:「有地址,就不麻煩你了。這一年你也沒少辛苦,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肖亞文笑了笑說:「丁總,您這茶涼得也太快了,連個溜鬚拍馬的機會都不給?」 丁元英說:「拍了沒用,就不用拍了。」 肖亞文說:「刪掉溜鬚拍馬的成分,我就更得去了。」 韓楚風說:「亞文想去就讓她去吧。明天你等電話,動身之前先去接你。亞文這丫頭不錯,挺懂事。」 肖亞文忙對韓楚風說:「謝謝韓總。」 小趙提著旅行包下來了,把鑰匙還給丁元英。 丁元英說:「唱片、皮箱、衣服都放車裡,明天不用回來拿了。」說完,又將那串鑰匙交給韓楚風,說:「物歸原主。」 小趙和肖亞文上了寶馬車,丁元英和韓楚風上了本田車,兩輛車駛離社區,一輛送肖亞文回公寓,一輛去正天飯店。 汽車行駛在寬闊的長安街,丁元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他點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濃濃的煙霧頓時在車內彌漫開來,又隨之被清涼的風吹散,十分愜意。 韓楚風皺著眉頭,歎了口氣說:「我還是為那事鬧心,今天開了一天的會,都跟吃了耗子藥似的。」 「那事」是指:正天集團的總裁病逝,在遺囑裡向董事局提名韓楚風為總裁候選人。前總裁是正天集團最有威望的人物,遺囑提名的分量可想而知。但提名並不等於決議,兩名副總裁是當然的候選人,這使正天集團高層掀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 丁元英沒有接韓楚風的話茬,這種事非同小可,非當事人不能評價。 汽車開過天安門廣場,韓楚風拍拍方向盤說:「私募基金這一把,漂亮。當初要是從國內融資就更好了。從德國融資,資本條件苛刻,幣種兌來兌去,成本太高。」拋開那件讓他鬧心的事,他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了,聲音裡面流露出幾許壓抑不住的興奮。 丁元英望著車窗外流光溢彩的大街,說:「國內信用是個問題。私募基金是沒爹沒娘的買賣,一邊做生意,一邊得準備拼刀子,腦後還得長只眼睛看衙門的臉色。」 韓楚風笑著說:「鄭建時投了你一個不道德動機票,我沒想到。」 丁元英也是淡淡一笑說:「建時憑心憑理超度親疏,不失佛門正本。但他的佛根裡只有熔點沒有正智,所以他看我是一個元寶不失德性,一壇元寶圖財害命。他那個佛,是修來世正果的佛,他還得到佛祖那兒多諮詢諮詢。」 韓楚風問:「那你呢?」 丁元英說:「我?正果是不想了,塵埃落定。」 韓楚風看了丁元英一眼,說:「有人罵你是漢奸,說你帶著德國鬼子掠奪中國人,用國際遊資擾亂國內融資市場。」 丁元英面無表情地說:「漢奸好歹還是人,比罵我不是人的總好點,知足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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