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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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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子農的遇刺和中國政府的表態,以及聲稱對刺殺事件負責的極端組織的表態,使得一度揣測葉子農的「漢奸說」不辯自明,戴夢岩的「漢奸婆」自然也就不復存在了。曾經的委屈發酵著人們的敬佩,此時的「夢姐」無疑更具商業價值。於是,那些影業、廣告、演出之類的公司……那些曾經熟悉和不熟悉的朋友……凡是有條件入境法國的都來了。戴夢岩的公寓樓下每天都湧來很多車輛,這條街道本來就不寬,由於媒體和訪客的車輛頻繁聚集,幾度造成交通堵塞,員警加強了這個路段的交通疏導,到了第四天才逐漸恢復正常,一些大的國際主流媒體都撤離了,卻仍有少數香港和內地的娛樂媒體記者在樓下蹲守。

  第四天的下午2點,老九準時來到戴夢岩公寓。這幾天上午9點和下午2點,他像上班一樣按時來公寓,由於戴夢岩拒絕他人幫忙,老九就擔起了協助迎來送往的角色,雖然來訪的高峰已經過去,但還是有些零星訪客前來慰問。

  老九一進門就把一隻盒子交給戴夢岩,說:「花買好了。」

  這是一隻普通的紙盒子,如果不打開就看不出裡面裝的什麼。戴夢岩接過盒子放到大餐桌上,把花拿出來用報紙包好,裝到一隻大點的挎包裡,再把小挎包裡的所有東西都裝到大挎包裡,說:「記者看見你拿盒子上來了,我再拿盒子下去,再去機場接梁哥,容易被記者懷疑是鮮花,梁哥用鮮花一定是去看子農,這樣就更容易被跟蹤了。」

  老九說:「要不……還是我去機場吧,我叫輛計程車一樣的。」

  戴夢岩說:「梁哥想先去看子農,那地方你只去過一次,還是夜裡,你找不到的。梁哥前兩次來巴黎我都沒去接,現在也不忙,還是我去,你還留在家裡接待客人。」

  老九說:「我是怕萬一有記者跟蹤發現了那個地方,那地方以後就招人了。」

  戴夢岩說:「我會看情況的,如果有跟蹤就不去了。」

  老九說:「這記者要守到什麼時候才肯散哪?」

  戴夢岩說:「我想好了,公佈一些資訊,把子農的遺囑也公佈了。有些情況不給媒體一個交代,這事就沒個完。」

  戴夢岩拿上車鑰匙和裡面放有鮮花的挎包下樓了,一出公寓就被記者圍上,六七支話筒伸到眼前,閃光燈哢嚓哢嚓閃個不停,每個記者都提各自感興趣的問題。戴夢岩曾是與媒體發生衝突最多的明星之一,自從見識了奧布萊恩的算計,她對記者容忍了許多。六七個記者一起提問,亂哄哄的她也聽不清楚在問什麼,只顧往汽車跟前走。

  一個香港記者追著說:「大家都不容易,說點什麼吧,給點料好交差,大家就散了。」

  一個北京女記者也說:「就是啊,蹲幾天了,給點料大家就散了。」

  戴夢岩停下腳步,說:「我去機場接梁哥,沒時間回答太多問題。」

  一個記者問:「匆忙火化遺體,也不舉行儀式,為什麼這樣處理?能解釋一下嗎?這樣做是不是對死者不夠尊重?」

  戴夢岩從衣袋裡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葉子農的親筆遺囑,展開讓記者看,攝影記者對著這張遺囑一陣狂拍。戴夢岩說:「遺囑一式兩份,是子農的親筆,一份交給九哥保管,另一份就是這個。子農的願望,我就不解釋了。我不知道有沒有順煙囪飄了這項服務,即使有我和九哥也做不到,只能做到人的感情所能承受的程度。」

  一記者問:「骨灰是帶到香港?北京?還是留在巴黎?」

  戴夢岩回答:「13日警方勘驗,14日上午火化,15日淩晨4點我和九哥把骨灰撒在塞納河了,選擇淩晨4點是不想讓外界知道撒骨灰的地點,大家就不要問了。」

  有記者問:「下一步你有什麼打算?」

  戴夢岩回答:「想一個人出去走走,散散心。」

  記者問:「據說9月初將在北京召開《革命先行者》開機發佈會,你參加嗎?」

  戴夢岩回答:「參加。」

  有記者問:「葉子農的遺物和財產怎麼處理?」

  戴夢岩回答:「目前還沒商量這個問題。」

  有記者問:「梁士喬是您的朋友和經紀人,為什麼拖到今天才來?是不是你們的合作出現了什麼問題?」

  戴夢岩回答:「我和梁哥之間的信任不必拘泥禮節。」

  一記者問:「有人說你是拿葉子農的血給自己鍍金,用政治拔高自己,你怎麼評價?」

  戴夢岩回答:「如果我拿子農的血給自己鍍金,那最毒婦人心說的就該是我了。不管是漢奸婆還是毒婦,別人怎麼說那是別人的事,我無話可說。」

  有記者問:「你打算去哪裡散心?」

  戴夢岩說:「這個不算問題,我就不回答了。」

  有記者問:「你的服裝店還開不開了?」

  戴夢岩說:「好了,我要去機場,沒時間了。」

  ……

  戴夢岩獨自一人駕車去戴高樂機場接梁士喬,下午3點30分梁士喬搭乘的航班準時在機場降落,戴夢岩順利接到了梁士喬。梁士喬是在葉子農遇刺後的第四天抵達巴黎的,他的香港護照無需法國簽證,這個延遲的反應在一般人看來也不太合常理。

  一見面,梁士喬說:「辛苦你了。」

  戴夢岩說:「沒有,這幾天沒完沒了接待客人,我也該出來透透氣了。」

  戴夢岩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一點悲傷,也沒過問梁士喬為什麼事發幾天了才來,好像是一種默契,又好像是一種距離。

  出了機場上車沒走多遠,戴夢岩說:「花買好了,在我包裡,你拿出來吧。」

  梁士喬從挎包裡拿出鮮花,說:「機場沒碰見記者,應該沒有跟蹤。」

  戴夢岩說:「他們想知道的我都說了,再跟也沒什麼意思了。我倒是覺得,我們之間其實不用太計較禮節的。」

  梁士喬說:「上次看羅家明是為你,但這次不是為你,也不是禮節。」

  戴夢岩看了一下樑士喬,沒吭聲。

  梁士喬問:「九哥住哪家酒店?」

  戴夢岩回答:「艾麗絲飯店。」

  梁士喬說:「那我就住艾麗絲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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