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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第十八章

  拍戲、訪談、廣告、發佈會……穿梭於香港與內地城市之間……戴夢岩的生活依舊是那些仿佛永遠不變的內容。趁有幾天休息的時間,她第二次去看葉子農。這次她是從北京先到了巴黎,再從巴黎去的柏林,避免讓周圍的人察覺她去柏林。

  摁門鈴的時候,葉子農知道是戴夢岩後只「哦」了一聲,等戴夢岩上樓後,葉子農開門上前迎了幾步,接過戴夢岩的旅行包說:「這麼快又來了,真辛苦你了。」

  戴夢岩進屋說:「你怕我來才覺得快,我沒覺得。」

  葉子農關上門說:「你坐,我去燒水。」

  戴夢岩坐下說:「先別燒呢,把包給我,裡面有喝的。」

  葉子農把旅行包遞給戴夢岩。

  戴夢岩一邊從包裡拿東西一邊說:「給你帶了幾瓶咖啡,順便買了幾個杯子。我看你不吃甜食,這樣身體會缺糖的,要搭配點甜飲。襯衣多買了幾件,勤換著點,別讓人家洗衣店為難,穿那麼髒你好意思讓人家洗嗎?」

  葉子農解釋說:「加錢了,加錢了。」

  戴夢岩說:「加錢也不可以,自己那麼髒你好意思嗎?」

  咖啡是即溶的,很精緻的小瓶,每瓶只有80克。杯子是白色的,也很小,也就是百十毫升的容量。這些東西一看就是精緻生活的物品,哪裡是葉子農這種人的習性,葉子農看著這些東西自嘲地說:「喲,我不會變成資產階級吧?」

  戴夢岩說:「哎喲,你小聲點吧,也不怕人家資產階級聽見了笑話你。本來我想給你買咖啡豆的,你這麼懶會磨嗎?我怕咖啡機都發黴了你也不會洗。還是即溶的簡單,沖上開水就能喝,起碼你還知道去涮涮杯子吧。這是兩件睡衣,品質很好的,穿上去很舒服。」

  葉子農看著睡衣就笑了,更是自嘲地說:「我穿它?你可別讓我去糟蹋生活。我是野生植物,一弄成盆景就不知道該怎麼活了。」

  戴夢岩又從旅行包裡拿出一本厚厚的劇本,說:「還有這個,這劇本我看了一半也沒看出作者是什麼意思,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你抽空幫我看看。」

  葉子農沒接劇本,而是問:「你看了一半都沒看清楚,這個你看清楚了沒有?」

  戴夢岩一愣,沒明白什麼意思,想了一下才明白,說:「這個看清楚了。」

  葉子農說:「這不得了嘛。」

  戴夢岩問:「什麼得了?」

  葉子農說:「您這掙錢的都看不下去,您還指望掏錢買票的人能看下去嗎?」

  戴夢岩一聽也是這個理,只好把本子又放進旅行包。

  葉子農看了看一堆東西,說:「這慢慢也熟了,也不能老那麼客氣呀,這次咱們得好好說說了。你閱歷淺,好多事你看不明白……」

  戴夢岩打斷了他的話,說:「我說過了,給我點時間。你別自我感覺太好了,我沒那麼容易讓你上手的,你也沒那麼容易脫身的。」

  葉子農說:「哪敢上手哇,我說過我就是只癩蛤蟆,抬頭看看都是對天鵝的褻瀆,可癩蛤蟆也有自己的習性,你給它弄天上它活不下去呀,我得挽救你,也得挽救我自己。」

  戴夢岩說:「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我從北京到巴黎,再從巴黎繞到這兒,我屁股都坐疼了你知道嗎,你見面就跟我說這個?」

  葉子農停頓了片刻,只得說:「我去燒水。你要不嫌臭腳丫子味就到床上歇會兒。」

  葉子農把一堆新衣服和旅行包歸置到一個不礙事的角落,把咖啡、糖、咖啡勺和杯子都拿到廚房,涮了涮水壺的沉澱物就燒水了,趁燒水這空當洗杯子,不是洗他的玻璃茶杯,而是戴夢岩拿來的陶瓷咖啡杯,還專門找了一條新毛巾擦杯子。正在擦杯子,忽然聽見裡屋響起一聲沉悶的聲音,像是人的身體倒在床上。他以為是戴夢岩倒床上休息了,沒在意,但是一會兒又有「咕咚」的倒下聲,他趕快過來看是怎麼回事。

  戴夢岩確實在床上,但是沒休息,而是把被子和枕頭都摞在一起,在床邊摞出一個類似打仗的掩體,那只掃床的長把刷子就當是槍了,她伏在掩體上拿著掃床刷做射擊狀,然後再做突然中彈狀倒下。她旁邊放著另外一個劇本,顯然是在設計人物動作。

  葉子農見是這個情況,放心了,說:「你不歇會兒?」

  戴夢岩說:「這戲馬上就開拍了,抗日的,陣容很大。我沒演過軍人,這次演一個國民黨部隊的女軍官,拿到本子又有點晚,挺緊張的。」

  葉子農說:「那你忙,我不打擾了。」

  戴夢岩說:「別走啊,這場戲我設計了5個方案,你幫我看看。」

  葉子農說:「我哪兒懂這個。」

  戴夢岩說:「我先給你說說戲,我是師部女軍官,你是警衛營長,師部轉移的時候跟日軍遭遇了,戰鬥非常慘烈,女軍官在戰壕裡用機槍掃射敵人,突然中彈犧牲了,你失去了心愛的姑娘,憤怒了,接過機槍瘋狂射擊,把敵人都消滅了。」

  葉子農說:「那我也太不是東西了吧?」

  戴夢岩不解,問:「怎麼了?」

  葉子農說:「我要是早點憤怒,姑娘不就不用死了嘛。」

  戴夢岩說:「姑娘不死你憤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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