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丁墨 > 如果蝸牛有愛情 | 上頁 下頁 |
一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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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詡跟其他人一起,留在山下守候。 她非常的擔心。按照她的判斷,嫌疑犯的心態之前已經有些狂亂的徵兆。此刻他窮途末路,姚檬只會被他視為最後的盛宴。 又等了一陣,忽然見到前方山路上,有一隊人跑了下來。其中一人懷中還抱著個人。許詡整顆心都提起來,跟眾人快步迎上去。 「醫生!」「醫生!」許多人都在大喊。 姚檬被放到了救護車裡,身上包裹住毛毯。隨行醫生快速檢查一番,松了口氣:「沒事,暈過去了。」 就在這時,姚檬幽幽醒轉,睜開眼望著眾人,目光有片刻遲滯,忽的面色一黯,眼中痛楚難掩。 「沒事了,你沒事了。」許詡握住她的手。 姚檬死死盯著灰白的車頂,眼淚大滴大滴掉下來。車旁的員警們見狀都沉默不語,走到一邊去了。 許詡的眼淚也無聲滑落。靜默片刻,她輕聲說:「什麼也別想,好好休息,我在這陪著你。」 姚檬迎著她的目光,靜默了一瞬間。 她並不是自己逃出來的。 殘留的藥效還沒過去,她的腦袋始終很沉,而從山洞中逃脫那段記憶,也是模糊和支離的。 她記得自己醒過來時,山洞裡有了盞燭光。她一眼就看到之前那個守林員,光著猙獰的下~身,躺在旁邊的一張小床上。而她雙手雙腳都被鎖鏈束縛,躺在床邊地面的毛毯上,渾身狼狽不堪。 她怕得要死,可鐵鍊根本掙脫不了;她想殺了他,可全身沒有一點力氣。 就在這時,她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從洞口走了進來。她恍恍惚惚看著他走近,他穿著半舊的林業工人的衣服,戴著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一臉絡腮鬍子看不清長相。他從桌上拿起一串鑰匙,走到她面前,試了一陣,就打開了鎖鏈。 她一下子跌落在他懷裡,而他有力的雙臂抱緊了她,那懷抱緊得有點讓她喘不過氣來,扶著她就往洞外走。 出了洞,他牽著她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前方隱約看到手電筒的光芒,他忽然就鬆開她,閃身進入邊上的樹林。那背影很陌生,可又似曾相識。她在哪裡見過?這樣印象深刻? 「你是不是……」她啞著嗓子問,「你沒有死……為什麼……」 那人腳步一頓,卻走得更快,很快就不見蹤跡。而她精力不支,走了幾步,就又倒在地上。 …… 姚檬緩緩掙扎起身,許詡連忙扶住她。她指著前方寂靜的山峰,輕聲說:「他在山洞裡,方位我記得不太清楚……應該是西面的一處山林裡,靠近山頂。」 —— 許詡想跟醫生一起送姚檬就近的醫院,姚檬卻堅決拒絕了。 「不用了。」她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也有點空寂,「我要在這裡等。許詡,我想自己呆著。」 不等許詡再說,她閉上眼,不再看她。 —— 深夜的山林越發清冷,樹影在月光下如鬼魅搖動。 季白帶一隊人,緩緩逼近前方峭壁下的山洞。 山洞靜而深,看起來像個黑色的窟窿。洞口隱隱透出一絲火光,裡面有人。 洞外的員警越聚越多。大胡接到後方消息,走到季白身旁,壓低聲音說:「姚檬醒了,她說的方位也是這邊,應該是這個山洞沒錯。」 季白沉著臉一揮手,身後一人手持探照燈,猛的朝洞內照去。果然見洞內站著個人影,許是被燈光驚到,他迅速側轉身體,貼著岩壁。而他身後,隱約可見張小床、桌椅、矮櫃,還有數條垂落在地的鎖鏈。 「譚良,你已經被包圍了,馬上放下武器出來!」有人喊道。 洞中人影一閃,季白低喝:「小心!」話音剛落,兩道「砰砰」的破空聲傳來,裡頭那人似乎低笑了一聲。 「是麻醉槍!」大胡也驚出一聲冷汗,好在無人受傷。 只聽「哐當」一聲,譚良把什麼東西丟在地上,然後人影慢慢朝洞外走來。 所有人持槍嚴正以待,季白凝神端槍,瞄準他的額頭,一旦有任何異動,即刻擊斃。 他漸漸走入了光線中。那身守林員服有些淩亂,他的表情卻很平靜,熾亮的燈光打在他臉上,透出種異樣而滲人的白。而那雙清秀的眼,黑亮黑亮。 「雙手抱頭趴下!」大胡喝道。 譚良的臉上忽然閃現一絲笑意。 季白心頭一震,然而來不及了,譚良嘴角已經逸出縷鮮血,那是氰化鉀中毒的跡象,而他眼中笑意更濃。 「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他的聲音很溫和,「我總算沒有白過這輩子。」 所有人看著他仰面嘭然倒地。 —— 燈光將山洞所在的整片山林,照得通亮如晝。不斷有員警從洞中出來,拿著證物袋向季白報告: 「發現了殘留的氰化鉀和催~情藥。」 「洞內有一些女人頭髮,已經收集好。」 「雜物堆裡找出了市內租車票據——他用的是化名和假證件租車。」 「櫃子裡有一些女人衣物,還有強生沐浴液、剃鬚刀等。」 …… 季白負手站在洞口,沉肅不語。周圍人來人往,氣氛緊張而凝重,唯有譚良身體覆蓋著白布,靜靜躺在泥地上。 —— 消息很快傳到山下,整個山腳都沸騰了。其他片區的員警往這裡越聚越多,逗留在農舍的媒體也蜂擁而至,被員警們攔在週邊,可他們的閃光燈幾乎要將夜色照亮。 許詡一直坐在一輛警車裡等候。收到確切消息,她下車、穿過喧囂人群,徑直走向不遠處的姚檬。 姚檬已經起身,坐在救護車後車廂,身上披著毛毯,捧著杯熱茶。她的情緒已經平復,只是眼眶還是紅的,目光依舊空滯。 許詡走到她跟前,輕聲說:「譚良死了。」 姚檬肩膀微微一抖,點點頭,嘴角露出個譏諷冷漠的笑容。 許詡想說點什麼,可說什麼都不可能減輕她受的傷害。看著她微縮的肩膀,許詡眼眶又泛起濕意,最後依然只能沉寂不語。 這時車旁走來個人,是姚檬同事,將手機遞給她,聲音放得很柔:「林總電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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