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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他們瞭解到一個叫田甜的女人,是當年葉梓夕的好朋友,現在也在北京。電話聯繫之後,她失聲痛哭。平復之後,她哽咽著說:「警官,我們見面談吧。」

  她的態度,令季白和許詡相信,即將找出答案。

  一個小時後,田甜就到了h大,向他們講述了那段往事。

  原來葉梓夕讀研一的時候,跟一個外地的男人有了段戀情。但她感情方面比較低調,除了閨中密友,知道的人很少。

  「那是六七年前。」田甜回憶說,「梓夕當時,很愛那個男人。他比梓夕小,當時應該本科還沒畢業,跑北京也跑得勤,經常通宵火車過來。他一來,梓夕就幾天不回來。寒暑假兩人就在校外租房子,一連幾個月黏在一起……」

  她說得動情,季白和許詡亦沉默傾聽。

  「後來……」田甜低聲說,「梓夕懷孕了,當然最後做掉了。當時雖然難過,但是她又很開心的說,男的向她求婚了,說一畢業就娶她。可不知道怎麼回事,過了幾個月,兩人突然分手了。那段時間,梓夕很消沉。那麼相愛的兩個人……」

  「他是哪裡人?叫什麼名字?」季白沉聲問。

  「霖市人,叫……」田甜想了想,「我家裡好像有他們的照片。我住得不遠,現在可以去取。」

  許詡微微一怔,昨晚那種心緒不寧的感覺又冒了出來。似乎有什麼重要線索,被她遺漏了。

  季白點點頭,轉頭看許詡臉色似乎比平時要更蒼白一點,手自然而然輕輕搭上她的肩頭,低聲問:「怎麼了?」

  許詡沒注意到他多餘的動作,低聲答:「沒事,我剛才在想事情。」

  這模樣讓季白想起,昨晚她乖乖巧巧給他切水果的樣子,還有微紅著臉叫師父的樣子,淡淡一笑說:「我跟她去取照片,你休息一會兒。」不等許詡拒絕,已經跟田甜走了。

  ——

  拿到照片的時候,季白有片刻的出神。

  照片上,清俊白皙的男人,低頭吻著女人的脖子,神色專注又癡迷;女人飄揚的長髮,燦爛的笑靨,如怒放的花朵,幸福肆意。

  他見過這個男人,也知道他是誰。

  ——

  季白離開的這段時間,許詡站在h大臨時辦公室的窗前,看著碧綠優美的校園,想:六年前她在做什麼?高考。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唯讀聖賢書。

  身後響起沉穩熟悉的腳步聲,許詡轉頭,對上季白若有所思的雙眼。

  她的不安和懷疑終於得到證實,因為季白把照片遞給她。

  「是許雋。」

  §第20章 滾滾紅塵

  許父對兒女的培養方式,一直很開明平和,半放養狀態讓他們的性格自由展。所以許雋很早就開始追逐,他認為在這個社會成功的標誌——金錢和地位。而許詡選擇以出色的專業才能,去追求她認為做人最簡單最必要的東西——真相和良知。

  兩兄妹都忙,有時候整個月也見不到一次面,但這並不令他們疏遠。因為各有所長,彼此理解尊重,他們的感情反而隨著年齡增長更加深厚。

  但如果說,許詡身邊能有什麼人,把這麼大的事瞞得這麼密不透風,也只有許雋。因為她從不會去分析他——在從小無條件寵溺她、保護她的哥哥面前,她根本連腦神經都不會活動一下。

  ——

  下午三四點鐘,候機廳人影稀疏,陽光斑駁。許詡站在落地大玻璃前,盯著高遠明淨的藍天看了一會兒,轉身走向不遠處的季白。

  昨晚拿到照片後,季白就對她說:「許雋洗脫嫌疑前,你暫停這個案子的一切相關工作。」

  季白正拿著手機在看新聞,高大的身軀靠在機場淺藍色聯排椅上,很平淡的樣子。似乎昨天的意外現,並沒讓他沉靜如海的心,掀起半點波瀾。

  察覺到許詡站在自己面前不吭聲,他頭也不抬:「有話就說。」

  許詡盯著他棱角分明的臉,略一沉思,開口:「師父,作為嫌疑人的妹妹,你可以向我瞭解情況。」

  季白的唇角緩緩勾起,抬眸看著她。

  昨天她的表情凝重而略帶陰鬱。而現在,已經恢復平日的酷樣兒。

  很好。

  許詡看他不說話,就繼續說下去:「先,我相信葉梓夕曾經是他最愛的女人。他雖然交過很多女朋友,但受父親的影響和教育,對於婚姻,我們兄妹同樣慎重和傳統。他從沒對其他女人求婚……」

  季白打斷她:「對婚姻慎重和傳統,具體指什麼?」

  許詡微一思索:「盡可能一次成功。避免長輩、子女因為我們不穩定的家庭關係而受到影響。」

  季白:「從一而終?」

  許詡:「……也可以這麼描述,這是理想狀態。」

  季白淡笑:「很好。繼續。」

  他說「很好」的語氣,讓許詡覺得有點怪,但這感覺一閃而逝,她也就沒在意,繼續陳述自己的分析:

  「但是,許雋的殺人動機不充分。

  第一,他們如果現在是情侶,並沒有隱瞞關係的必要。那位神秘情人另有其人;

  第二,就算許雋跟葉梓夕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感情糾葛。但是,過去的許雋,是一無所有、年少輕狂的學生,可能為愛情瘋狂。

  但是現在,多年商業環境的磨礪,讓他有了很大變化。他是非常優秀的商人,精于計算、世故圓滑,很少感情用事,『利益』和『成就』是他的命根子。就算他對葉梓夕愛而不得,也只會不擇手段把人弄到手,或者在商業上報復對方。可是殺人洩憤這種事,既得不到人,又可能斷送他擁有的一切,他這麼愚蠢衝動的可能性實在很小。

  第三,我認為許雋對本案最大的價值,在於他為什麼要隱瞞與葉梓夕過去的情侶關係。就算要隱瞞旁人,但連我都瞞,實在說不過去。這只說明,他肯定還知道葉梓夕的一些事,不能讓我這個當員警的妹妹知道,那就應該是違法的事。問清楚這些事,也許會與葉梓夕被殺的原因有關。」

  她說完之後,就盯著季白的臉,試圖捕捉到他的表情變化。然而季白一如過往的沉靜,令她看不透。

  「我只信證據。他是否無辜,會查清楚。」他淡淡的說。

  許詡點頭,剛要坐下,他卻又說:「不過,從私人情感來說,你的哥哥,我也希望他是無辜的。」

  許詡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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