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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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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反應過來。 那觸感,不是蚊子。 分明有人,在摸她的足。 是唐十三! 一睜眼,她看到唐十三雙手捧著她的足,長眸清亮,神色極為專注。 破月悚然一驚——難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也是個好女色的?抑或他有戀足癖? 他也察覺到破月醒來,只淡淡抬頭看她一眼,然後蒼白纖長的指尖,又沿著她腳趾的頂端撫過。 破月被他摸得全身雞皮疙瘩,連忙收腿想要從他掌心掙脫。未料他手勁一收,她立刻動彈不得。 「別動。」他目光全在腳趾上,聲音還有些陰森嚴厲。 破月不敢動了。 此時天色剛明,已有薄薄的日光從窗戶透進來,照在他淨白如玉的臉上,愈發顯得俊美而……陰冷。 可他竟似沉溺在自己的世界,緊盯著她的足。冰涼的手指,沿著輪廓一點點輕蹭;她注意力全在足上,那裡的皮膚也變得異常敏感。被他這麼一摸,全身一顫,腳趾便微微蜷起。 他看到手心那細小的腳趾微微顫抖,眸色竟然明顯一亮,又去摸她的小腳趾。不僅摸,還用長著薄繭的掌心輕輕的揉,直撩得破月身體都有些燥熱了。 終於,在他反復重複蹭、摸、揉的動作後,破月儘管心頭驚懼萬分,也忍無可忍了,怒喝道:「唐十三!你想幹什麼!」 這一聲喝得兇神惡煞,唐十三仿佛驚醒般忽然抬頭:「我想……」 唐十三頭一回對著一個女人覺得尷尬了。 昨日他睡到半夜,一睜眼,發現自己趴在床上,眼前正對著一雙晶潤如玉的纖足。他從未近觀過女子的足,這下仔細一看,卻發覺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美。 他生性內斂,一向喜歡小巧精緻的事物。總壇裡便養了一隻通體雪白的小貓,如今見到破月的足,便如那貓兒一樣惹人憐愛。 他沒起色心(他從未有過那種東西),卻有了突如其來的劍招靈感。觀乎那珠圓玉潤的腳趾、觀乎那纖長均勻的腳背,再聯繫白日裡破月那一套柔中帶剛的拳法,一套新劍法漸漸在腦海中成型。 他並非不通世事之人,也知握住女子的足實屬失禮。但武癡勁兒一上來,他就忘了其他。 於是又握又摸,忘乎所以。 面對破月強自鎮定的驚恐眼神,他沉默片刻,面無表情站起來,拔出長劍,躍到屋中。 「看好。」冰冷倨傲的語氣。 一道劍法使將下來,破月已眼花繚亂,她正驚疑不定間,卻見他已收劍回鞘,淡然道:「新創貓劍法,從你雙足參透。」 破月:「……」 *** 烈日當空、旌旗飄揚。 巍峨的峰頂,已有數百英豪聚集。武林大會尚未正式開始,所有人熱烈的議論著,人聲鼎沸如潮。 唐十三的座位在中央的高臺上,相當於貴賓席——他是刑堂唯一露面的代表。 破月覺得,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兩件事:其一,刑堂得罪的人太多,該低調的時候,他們還是會低調。所以楊修苦帶著其餘弟子,都隱藏在人群裡——要是相貌都被武林人士認全了,他們離死光也就不遠了;其二,唐十三雖然武藝精湛名氣極大,但派他當代表,得罪的人興許更多——可見刑堂真是不太在乎人情世故 臨近巳時,人越來越多。破月戴著斗笠,站在唐十三身後。由於刑堂一向神出鬼沒,所以大夥兒都當她是刑堂弟子,沒人注意。 這兩日夜裡,唐十三都是握著她的足坐在床邊睡覺。再無撩撥之舉,破月也沒辦法對他生氣。 只是有時夜半醒來觸景生情,想起在糧倉那晚,步千洐將她凍僵的雙足抵在火熱胸膛,不由得心底百般相思,輾轉反側。 「丁當家!」 「丁當家!」 前方一陣喧嘩,人群聳動。 只見一名三十五六的精壯漢子,言笑晏晏被一群人簇擁著,走上峰頂。他穿了件深紫的錦袍,腰佩玉帶、頭戴金冠,打扮得像個大財主。只是反方正正的臉上,一對鷹眸精光四射,甚為有神。 「綠林盟丁仲勇,替三萬八千門人,向諸位問好!」那漢子朗聲笑道。 「丁當家好!」眾人齊聲道。 破月並不喜歡這種看起來很精明又不帥氣的大叔,看了一眼就去打量其他人了。 丁仲勇在左首第二張椅子落座,目光淡淡掃視一周,在唐十三身上一停,便立刻移開。 有過了一會兒,眾人又是一靜,而後紛紛小聲道:「是普陀寺清悟方丈。」 只見一身著半舊金色袈裟的白眉老人,慈眉善目,面帶微笑,款款步上高臺。他身後十余名僧人,俱是神色肅然、氣質超然。 那清悟在唐十三上首坐下,微微一笑:「唐施主有禮。」 破天荒的,破月看到唐十三起身回禮:「方丈有禮。」她不由得想,看來這個清悟,是個人物。 巳時正,各路英雄悉數到齊。 高臺旁,十名赤刀門弟子光著上身,手持木槌,將十面蛇皮鼓敲得震天響,頓時滿場肅靜無聲。 一名四十余歲的中年男子,從人群中步出。只見他身穿黑色武士勁裝,身姿挺拔、相貌英武。他昂首走上高臺,短短幾尺距離,卻已是龍行虎步、器宇軒昂。 「靳盟主!」臺上台下,諸人齊聲抱拳恭敬道。 那靳斷鴻朝台下一抱拳,笑容明朗不輸青年,聲音低沉、話語乾脆:「靳某恭迎諸位英雄!」 破月有些意外——由於有丁仲勇的例子在前,再考慮到靳盟主的經濟實力,她以為會看到跟暴發戶似的精明男人,誰料卻是這麼個質樸、豪爽的俊朗大叔。 難怪武林人士都這麼愛戴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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