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丁墨 > 江山不悔 | 上頁 下頁


  「啪嗒。」他輕輕一腳,正好踩在荔枝上,瞬間汁水橫流。

  他這才走到她跟前,在她肩頭輕輕一拍,解了穴道。然後親手剝了粒荔枝,在她唇上輕輕一點。

  顏破月堅決閉嘴不納,他微微一笑,一把掀開披在她身上的狐裘,然後捏著那枚荔枝,沿著她的紅唇逐漸向下。

  果肉晶瑩剔透,肚兜紅豔如火,更襯得她通體雪白、嬌軟柔弱。顏樸淙兩根長指捏著荔枝,沿玲瓏飽滿的淺溝一路往下,眼看就要春光乍泄。顏破月已大叫:「我吃我吃!」

  顏樸淙笑意更深,卻拈起那粒荔枝,在鼻翼嗅了嗅,長眉一展,扔進自己嘴裡。

  三日後,馬車終於抵達帝京。

  因顏樸淙是從前線歸來,還未入城門,已有宮裡的宦官前來迎接。顏樸淙命車隊先將顏破月送回府裡,自己隨宦官往宮裡去了。

  九重宮闕,巍峨肅穆。

  皇帝端坐于龍椅之上,身著九蟒龍袍,頭戴珠玉金冠,望著跪倒的顏樸淙,臉上是溫潤的笑意。

  「愛卿平身,戰事辛苦了。」

  他看向一旁的隨侍宦官。宦官立刻從玉案上取了捧聖旨,細聲細語的誦讀:「……茲念鎮國大將軍顏朴淙戰功勳赫、忠君愛國,特加封衛尉,領帝京禁衛三萬,都督平州、青州、鄆州軍事……」

  顏樸淙恭敬的接旨謝恩,待宦官退下後,這才對皇帝笑道:「皇上說讓微臣回京休養,卻依舊丟給微臣這許多事。真要把微臣累死。」

  兩君臣極為熟稔,皇帝笑意反而更盛:「你是肱骨大臣,讓你休養只是個由頭,難道你還真打算回帝京養老?」

  兩君臣又閑敘了一番,眼見已近晌午,顏樸淙正要告退,忽聽皇帝話鋒一轉道:「對了,聽說你的女兒,也接回了帝京?」

  顏樸淙一頓,笑道:「是。只是那丫頭養在山野,粗陋不堪。未敢向皇上提及,免得出醜。」

  皇帝哈哈大笑,一旁的宦官見狀上前笑道:「顏大人是人中龍鳳,女兒豈會落了下乘?想當年先皇在時,顏大人殿試高中魁首。可狀元郎不要封賜,只要先皇賜予宮中千年人參,為病危的女兒續命。自此滿朝文武皆知,顏朴淙愛女如命。」

  顏樸淙笑意不變。皇帝笑道:「哦?還有這檔事?顏卿實乃天下父母表率。那小女子叫什麼?朕依稀記得是個極獨特的名字。」

  「破月。」顏樸淙答道,「顏破月。」

  「破月……」皇帝長指輕敲椅背,「這名字殺氣甚重,倒襯得上將門虎女。顏卿戰功赫赫,今日回京,提親的人已經要踏破顏府門檻了吧?」

  顏樸淙心頭一滯,微覺不妙。

  果然,宦官笑著接道:「看皇上說的,只顧著臣子,卻也忘了皇室血脈。十七王爺年滿十九,還未立妃呢。」

  皇帝訝然:「還真是忘了我那呆子十七弟。」

  顏朴淙眼見皇帝金口玉言,便要落定,立刻拜倒:「微臣惶恐,皇上恕罪!」

  皇帝笑容漸斂,語氣卻極和善:「顏卿何事告罪?」

  顏樸淙不起,沉聲道:「我那頑劣小女,雖未過三媒六聘,卻也已許了人家。」

  「哦?」皇帝端起茶碗,低頭輕啜一口。

  顏樸淙笑道:「正是微臣麾下驍騎將軍——陳隨雁。」

  皇帝聞言一怔:「就是你此次蕩平南定城的先鋒將軍?」

  「正是。陳隨雁出身貧苦,年輕有為,微臣有意讓他入贅,讓皇上笑話了。」

  皇帝卻正色道:「顏卿不與重臣聯姻,卻願將愛女下嫁。有此愛兵如子的將領,此乃為大胥之福。朕便加封小姑娘為望月郡主,親自為她與陳將軍賜婚!」

  顏樸淙人還未到府中,聖旨卻先到了。顏破月與留在府中的將士,以及一眾奴僕跪在地上。聽到為她和「陳隨雁」賜婚,顏破月大吃一驚。

  宦官將聖旨交到顏破月手裡,見她容貌,輕笑贊道:「郡主果然姿容出眾。」自有管家殷勤的上來,引宦官去了偏廳飲茶。

  顏破月站起來,身後諸軍士已從震驚中回神,推推搡搡、俱是十分興奮。

  「陳將軍,日後你就是郡馬爺了!」有人笑道。

  顏樸淙沒在,軍士們沒了拘束,哄笑一片。

  顏破月一轉身,便見一眾高大黝黑的軍士裡,陳隨雁面紅耳赤望著自己,目中,卻是掩也掩不住的驚喜。

  顏破月不用想都知道不對勁,長袖一揮,轉身進屋。

  門外的軍士們還是熱絡的吵鬧不停——畢竟誰也沒料到,顏樸淙會將獨生愛女下嫁。顏破月卻想起那日,顏樸淙一腳輕輕踩碎陳隨雁送來的荔枝,忽的打了個冷戰。

  戌時已過,顏樸淙才從宮中回來。他進屋時,顏破月正捧著塊玉珮發呆——那是陳隨雁讓丫鬟送來的。約莫是太高興了,他將家傳玉珮相贈。玉色尚算溫潤通透,只是顏破月握在手裡,越發為這位年輕軍官擔憂。

  果然,顏樸淙一臉笑意的把玉珮從她手中取走,然後抱起她,走到床邊。

  這處廂房就安排在顏樸淙臥房旁邊,顏樸淙以她體弱易受驚擾為名,將丫鬟們都打發得遠遠的。以他的身手,出入她的房間根本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他也不言語,照舊雙手雙腳相扣,閉目沉睡。

  顏破月等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問道:「那道聖旨,怎麼回事?」

  顏樸淙這才睜眼,笑道:「月兒猜不出來?」

  顏破月心弦一顫,問:「你拿他當擋箭牌?」

  她這麼猜測是有緣由的。

  在別院時,她曾讓老管每月買來邸報,通讀天下大事。當時也只是關心東南軍事,關心父親的安危。她清楚記得,有一期邸報提到:「顏朴淙在東南大勝,據傳顏將軍愛女如命,當日為女兒求藥震動朝野。不知今日,朝中那位才俊,能娶得顏將軍愛女?」

  正因為天下皆知顏朴淙有顏破月這個女兒,所以她猜想,顏樸淙才不便將她以姬妾身份帶回帝京。若是招郎入贅,正好是掩飾。

  可是,那陳隨雁七尺男兒,難道願意?

  她便譏諷道:「我不信陳隨雁會同意如此下作之事。」

  顏樸淙笑道:「你不必出言試探——是否同意,由不得他。當然……」他的大手沿著她起伏的線條輕輕滑動著,「我自然不會讓別的男子,碰月兒一根手指。過幾日,陳隨雁就會『不慎』落馬受傷。只可惜一個大好青年,從此與太監無異。只是隨雁性格傲氣,極好面子,怕是不願說與外人聽的。」

  顏破月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如此!他的計策好毒!

  他在她耳邊低聲道:「陳隨雁三個月後便回別關。今後,白日裡,你就是他獨守空閨的好妻子;晚上,爹自會來探,與你夜夜夫妻,銷魂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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