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丁墨 > 他來了請閉眼之暗粼 | 上頁 下頁
一五四


  溫榕很快找來繩索,同樣把宋堃和秦生兩人綁在椅子上。他倆當然還昏迷不醒。然後溫榕便從隨身的醫藥箱裡,拿出了一疊雪亮鋒利的解剖刀,頗為迷戀地看著。

  他甚至輕輕吹起了口哨,顯得悠閒無比。與傅子遇相似的白色高瘦身影,卻是真正斯文又殘忍的惡魔。

  「你們後面有什麼打算?」薄靳言忽然在這時問道。

  「我們……」溫榕剛答了兩個字,拈刀的手忽然頓住,轉頭看著薄靳言,失笑,「King,你真的、真的是太陰險了!是誰說你性格單純的!」

  薄靳言也微微一笑。他已經得到想要的答案。

  簡瑤盯著溫榕手裡的刀,她毫不懷疑這把刀將來也會切入她和薄靳言的胸膛。

  她永遠也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劇痛從手指上傳來,她的臉已有些紅了,神態卻依然保持平靜。已經有半個手掌,快要從繩索中掙脫出來。方青曾經說過,連一般男人都做不到這樣的掙脫。

  她轉頭看著薄靳言沉靜得仿佛神邸般的容顏。

  為了他,她做得到。

  §第一二五章

  「你們潛伏在佛手,目的是什麼?」薄靳言又問。

  溫榕漫不經心地答:「藏身。還有,這老小子確實積累了不少軍火和毒品。這幾天全都打包好了。藏在哪兒,我自然也知道了。能裝滿滿幾船呢。等這邊一完事,我就帶著你們上船。有了這些,我們……」

  「你們今後的日子,就更加肆無忌憚。」薄靳言接口道。

  溫榕笑了:「你果然很瞭解我們。」

  簡瑤心頭卻驚了一下。一下子擄走佛手組織的老底,這些連環殺手,比狼更像狼。

  轉眼,溫榕已經脫掉了秦生和宋堃胸口的衣服,然後他「咯咯咯」笑了。

  「King……」他說,「就當這是我對你的獻禮吧。」他一刀切了下去。

  秦生原本昏迷不醒,胸口的劇痛令他突然爆發出尖銳的慘叫,失神的雙眼也如同死魚般掙得老大!鮮血如注,溫榕低頭專注,繼續下刀,秦生全身劇烈扭動、慘叫不斷……然後溫榕稍一停歇,又把興奮的目光轉向了宋堃,換了一把乾淨的刀,宋堃也瞬間尖叫驚醒……

  薄靳言的眼眸沉黑無比,似黑夜深沉寂靜。簡瑤卻有些看不下去了,移開目光。誰能想到震動整個西南的頭號悍匪,落到了頂級連環殺手手裡,立馬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呢?

  「我一直在想,你想要的是什麼。」薄靳言忽然開口。

  溫榕的手再次頓住。半死不活的宋堃和秦生髮不出什麼大的聲響了,因為溫榕用毛巾堵住了兩人的嘴。

  「美國的面具殺手案……」薄靳言緩緩地說,那嗓音低沉有力得足以令任何人心頭一靜,「你們其中一個,像是為未婚妻復仇而來,悲哀絕望得像要對抗全世界,還引發了輿論的廣泛爭論。最後,帶著韓雨濛出海,漂泊數年。佔有了她。而後,她和傅子遇絕境出逃,想要雙宿雙飛。被你們一起虐殺。」

  溫榕靜默不語。

  「你們想要的是愛情。」薄靳言說,「一場離別的愛情,一場傾城之戀。一場又一場的戲,有時候你們是主演,有時候是導演。與全世界為敵的愛情,讓你們感覺到悲壯又偉大;愛人最終死在懷裡,令你們熱淚盈眶。你們以此為趣,樂在其中。你們活在一次次虛擬的人生裡,感受著一次次虛假而強烈的情緒。可是我想知道,是什麼造成了你們三個這樣的訴求?因為始終感覺不到情緒嗎?所以選擇了人類最激烈的情緒——愛情?還是因為,曾經憧憬過,但是遭受了最慘烈的傷害?才讓你們對愛情如此失望?三個人又是怎麼形成了最緊密的團體?血緣關係?最好的朋友?或者其中有一人才是核心中的核心,吸引了你們,主導了你們?讓你們也沉醉于這樣一段段真真假假、瘋瘋魔魔的人生?」

  溫榕一直盯著他。

  簡瑤的一隻手已經掙脫出來,雖然短暫失去知覺。她也一直看著薄靳言,看他在心這個世界裡,一步步探尋這殘忍的連環殺手,卻令對方一句話都無法應對。

  薄靳言雖被縛住,此刻卻是眉目峰銳,隱隱有光,深不可測。卻不知是像天使,還是惡魔了。他繼續低笑說道:「還有,你們的第三個人,他到底藏著什麼秘密?是什麼令他如此怯懦,又如此瘋狂?他為什麼與全世界為敵,他為什麼始終找不到自我?面具殺手2號,你說3號他,為什麼會這樣?到底是什麼,長期禁錮住了他的靈魂?」

  溫榕竟然說不出話來。

  簡瑤的雙手已經從繩索中掙脫出來了,藏在背後。她卻在這時,突然一怔。

  她知道薄靳言的話,或許是為了拖延時間,或許是為了和溫榕展開心理戰。他說的話,也沒有任何毛病,大抵都跟她一起分析過。可她說不清楚,是他剛才的哪句話,換的哪個說法,突然觸動了她的心。她感覺到某個巨大的、令人心驚膽戰的秘密,就藏在某處。從她和薄靳言爬出那個油罐桶,來到這個小鎮開始,就已有端倪。可是是什麼,她還抓不住。

  然而來不及細想了,她回過神,聽到溫榕歎了口氣說:「King,我現在知道,為什麼那些人,總是怕你,又忍不住招惹你。因為你實在太瞭解我們了,就像我們自己一樣瞭解。難怪他們都叫你King,因為你簡直就是我們的神。」

  薄靳言卻淡淡地道:「我才不做你們的神。」

  溫榕的眼神暗了暗,卻又不明意味地笑了。重新拿起解剖刀,然後慢條斯理地說:「King,你又惹我不高興了。那我得讓你不痛快。你剛才說的對,我們這樣的人,才不會去做什麼利益交換。不過,我們也崇尚某種平衡,正義與邪惡的平衡,生與死的平衡。你們殺了一個面具殺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簡瑤悚然一驚,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薄靳言神色鎮定地問:「哦,意味著什麼?」

  溫榕笑笑說:「我給你們準備了一份回禮,就在這個小鎮上。不過,你們也許來不及看到了。」

  薄靳言沒有再說話,簡瑤的心卻如針紮般疼了起來。回禮?生死的平衡?他們已經對誰下手了?方青?安岩?朱韜?不,自她和薄靳言漂流到此地後,專案組必然蓄勢待發,小心戒備。要加害一名員警,不會那麼容易的,不會!

  薄靳言也在此時抬眸看向她,目光堅定清亮,簡瑤的心於是也定下來,點點頭。眼下最重要的,是繼續與面具殺手鬥智鬥勇。只有贏得了這場戰鬥,才能更好的保護其他同伴。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咚咚——」

  溫榕的神色瞬間一亮,似乎已經等了很久,放下刀,立刻走過去開門。

  薄靳言在一旁涼涼地道:「嘖……你的女主角來了。」

  溫榕答:「是啊,閉嘴,不要嚇到她。」

  簡瑤在背後活動了一下雙手,全神貫注等待著脫身並偷襲溫榕的時機。

  門打開了。

  ——

  映入眾人眼簾的,是邱似錦那張稚氣未脫的臉。可她的表情明顯有些不對勁,臉紅著,顫聲喊道:「醫生……」

  溫榕神情一凜。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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