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丁墨 > 他來了請閉眼之暗粼 | 上頁 下頁 |
一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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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瑤被他說得哭笑不得,但想想也是,都到敵方老巢來了,他倆再機警,也難以一敵百。還不如睡覺。於是把棍子靠在床邊,聽了他的話重新躺下。 子夜更加寂靜,簡瑤的手腳即使在被子裡也十分冰冷,薄靳言將她的手握在掌心,又將她的雙足放在自己熱乎乎的大腿上。簡瑤不依,心疼地說:「那樣你會冷的。」薄靳言卻笑了一下說:「噢,說得好像以前冬天你每晚沒有舒舒服服地把腳放在這裡一樣。」簡瑤笑了:「可是現在,你受傷了。」薄靳言答:「然而為了你,我溫度仍在。」 簡瑤嘴角含笑靠在他的手臂上,大約今天實在太累,很快就睡著了。睡著了。薄靳言起初呼吸沉穩均勻,過了一會兒,察覺簡瑤已呼呼大睡,卻慢慢地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聽著窗外的雨聲,許久,都沒有閡上。 後半夜,雨停了。 小院裡全是濕漉漉的泥,樹葉在夜色裡往下滴著水。 一雙半舊的軍靴,踩在泥地上。那人穿著一身黑夾克,低頭點了支煙,然後慢慢吐了口氣。他的身後,影影綽綽,竟站了不少人。 那人抽著一支煙,還剩大半截,就丟在地上,一腳踩滅,又用泥揉了幾下,然後說:「這兩個人來得蹊蹺。阿悅的船在週邊又被員警端了。八成是員警。明天跟老大彙報一下,幹掉他們。」 §第一〇八章 簡瑤這一覺竟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當她睜開眼時,察覺身旁已沒有人。抬頭望去,看到院子裡一抹熟悉的身影。天已經放晴了。 她忽然釋然地笑了。心情好像也輕鬆起來。 那個人啊,腿傷了,身在龍潭虎穴,也靜不下來。不知道大早上的,一個人在院子裡又憋什麼壞招呢? 果不其然,沒多久,薄靳言就撐著木棍,一瘸一拐風度翩然地走到她面前: 「該去會會他們了。」 簡瑤一怔。 晴天的小鎮,似乎多了幾分生氣。路上多了些行人,房屋樹木也顯得清新多了。他們遇見簡瑤和薄靳言,都投來好奇的目光,但是也還算友好。從外表看,真的只是貧窮落後山區的普通人而已。並且再次遇到了幾個人擔著水回家。簡瑤一直觀察著路上的每一個人,卻不知道「佛手」們,又藏在哪裡?會否就在某棟樓上,窺探他們呢? 很快,他們經過了醫生的診所。簡瑤想去再拿些紗布繃帶和外用藥,這樣以後就可以自己給薄靳言換藥。她扶著薄靳言掀開簾子進去,就是一愣。 今天診所裡有病人。 一個粗壯的男人,坐在診療桌後。穿迷彩服,黑靴,寸頭。面目粗獰。簡瑤注意到他虎口有繭,腰上鼓起一塊。當他轉動身體,簡瑤看到那是一個空的槍套。 男人轉頭看到他們,也愣住,露出戒備神色。簡瑤非常淡定地挽著薄靳言,走過去,就坐在他的旁邊。薄靳言也是一臉淡然。 這時溫榕撩開裡屋的簾子,走了出來,看到他們三個坐著,也是一怔,然後對那男人笑著說:「你的藥拿來了。」 男人接過,又掏出錢放在桌上,然後斜一眼旁邊的簡瑤和薄靳言,然後抬了抬下巴,問:「他們是誰?」 溫榕不急不緩地答:「路過的背包客,也是病人。」 男人似乎對他的話還蠻信服,點了點頭,又看一眼簡瑤二人,起身走了。 這時內間的簾子再次掀起,卻是昨晚的姑娘邱似錦,走了出來。她的臉蛋紅撲撲的,看見簡瑤二人,很開心:「你們又來啦?放心,溫醫生的醫術最好了,肯定很快就能好。」 溫榕笑了,伸手摸摸她的頭:「去喝點水。」邱似錦非常聽話的點頭去了。 簡瑤對溫榕說明了來意,櫃子裡就有現成的紗布什麼的,溫榕拿了給他們,又給了幾天的口服藥。簡瑤笑著收下了。 「你經常會有病人?」薄靳言忽然問。 溫榕沒抬頭,答:「說不準,有時候多,有時候少。」 薄靳言:「醫生的病人都是什麼樣的人?」 溫榕笑了一下說:「什麼樣的人都有。醫生不挑病人。」 「像剛才那樣的罪犯也有嗎?」 溫榕的手頓了一下,抬頭看著他,目光清沉如水,看不出喜怒:「你是什麼人?」 簡瑤盯著他倆不說話。 薄靳言的唇角慢慢彎起,答:「能到這裡來的,會是什麼人?」 溫榕靜默片刻,說:「不管是好人壞人,我是醫生,既然已經身在這裡,我只想救人。」 簡瑤和薄靳言都沒再說話。 臨出門時,薄靳言問溫榕:「如果想要離開這個小鎮,應該怎麼做?」 溫榕靜了一下,答:「可以從碼頭坐船走。碼頭是孫老闆的產業。」 薄靳言:「怎麼找到孫老闆?」 溫榕答:「他還開了一家客棧,就在鎮子最西邊。」 薄靳言點頭:「多謝。」眼見溫榕把他倆送出門了,而邱似錦又去了里間,不知道在幹什麼。薄靳言被簡瑤扶著,走出兩步,頓住,轉頭說道:「醫生,珍重。」 溫榕愣了一下,似乎也有些感動,而後笑了,點頭答:「嗯,你們也是。在這裡有什麼事需要幫助,記得找我。」 兩人往前走了一小段,簡瑤說:「這個人看起來還蠻不錯的。」 薄靳言沒說話。於是簡瑤也不多說了。 漸漸的,兩人就走到了小鎮最西。一樁灰牆白瓦的老樓,看著卻比方便房屋更清新乾淨些,屋簷上爬滿綠植,也更有生氣。招牌寫著「如意客棧」。 兩人站在街角,望著那客棧。而客棧兩旁的牆,就如同一雙手,不斷往後延伸,仿佛遮擋住了一切。從外頭看,客棧裡靜靜的,偶有人影閃動,卻看不清所有。 簡瑤說:「我們真的要去?」 「嗯。」薄靳言淡淡地答,「這個小鎮,最重要的交通方式就是水路。如果佛手在此,那麼交通必然也控制在他們手中。他們既然察覺到我倆到來,以他們組織多年來縝密狠辣的作風,即使不確定我們的身份,也不會輕易放走。如果我們再不做什麼,必然坐以待斃。不過,你忘了我是以什麼身份,來到這裡的?」 簡瑤盯著他。 薄靳言笑了一下說:「笑面蛇九死一生,攜帶資料來見佛手,幹嘛要殺掉?」 簡瑤:「……這太冒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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