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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許半夏想了想,道:「也是,換我也會這幾天快馬加鞭設定總方針,完了春節後上班正好煥然一新實施新方案。帥哥,我看你今天一定是有啥說啥了,一點沒含蓄一下。情緒很激動的樣子。」

  趙壘聽著有點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我還算是可以的,我們大中國區老闆下午沖我拍桌子了。今天沒召集太多中國區的高層,沒馬屁精捧他,他的意見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所以他很煩。我唯一頭痛的是,我畢竟不是負責全域的人,瞭解的只是我掌管的這一塊。但是今天的討論是逐條逐條地定案,有些東西我不算最清楚,被大中國區老闆噎死的機會比較多。我今天想不激動也難。」

  「啊,這樣。不過你們總部要人應該清楚,這是客觀原因造成的局限,你作為一個諸侯王,能夠指點大中國區方案,已經很了不起了。畢竟不在其位不謀其職。」與趙壘說上幾句話,許半夏今天懸了一天的心不由自主地放了下來,腦袋清晰無比。

  趙壘笑道:「我想他一定清楚。而且我已經看出,會議桌上的風向不利大中國區老闆。本來,他們親自過來抓緊時間敲定方案,又把我這個反對意見者招去,不會無的放矢。看得出大中國區老闆的沮喪。妞,很想你過來,如果我筋疲力盡又精神緊繃地回到客房能這麼與你說幾句,睡覺都可以踏實很多。我很在意這次的機會,所以全力以赴,精神……很緊張。」

  許半夏一聽差點跳起來,開心地道:「好啊,我也想參與你這個重大歷史性時刻,你等著,開著機,先去吃飯,我到機場轉轉看還有沒有去北京的票。」

  趙壘顯然很開心。許半夏更開心,放下電話便瞭解航班,知道晚上有一班起飛去北京的,大喜,叫阿騎開車帶她去家裡,拎了早整出來的行李箱直奔機場,買了一張唯一的商務艙的票子,飛奔北京。

  第六十三章

  趙壘公司的會整整開了三天,以大中國區原總裁黯然下臺,趙壘就任新副總裁為休止符而結束。趙壘雖然是副職,但是上面的總裁為亞太區總裁兼任,有等於無,所以,趙壘回來房間,暗自面對許半夏的時候非常興奮。嶄新局面在趙壘面前展開,從此,他步入一個新境界。

  許半夏原以為兩人可以香檳擁抱慶祝高升昏天黑地狂歡剩餘幾天,沒想到接下來是趙壘帶著亞太總裁全國巡迴。許半夏自然是毫不猶豫自費跟去了,但是跟著跟著覺得無趣,他們用英語快速交談,而她大學六級的英語畢業後未經強化,說點日常的還馬馬虎虎,但是遇到趙壘那樣的高級別討論,她只有哪兒涼快哪兒去。她從來都是霸王似的一個人,即使礙於環境做不了主導,她的思想還是可以成為自己的主宰。唯獨坐在趙壘身邊做家屬的時候,她覺得手足無措,一顆狂野慣了的心無所依歸,渾渾噩噩。她想到了關在動物園鐵籠子裡的東北虎。

  但這期間她倒是好吃好睡,一張臉又恢復血色。再加上趙壘在身邊,難得的,許半夏身上女人樣占了上風。但是初七晚上依依惜別趙壘獨自乘飛機回程的時候,許半夏發現她這麼七天來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想,整個人一片空白,除了一些與趙壘的親熱鏡頭。驟然看見來接她的阿騎的時候,才有大夢初醒的感覺。機場回來的路上,她沒說什麼話,抱著漂染幾乎一路沉默,害得阿騎以為她在趙壘那兒失戀了。

  阿騎一直到了許半夏樓下,才深思熟慮地說了一句:「胖子,想開一點。」

  許半夏聞言驚訝,看著阿騎道:「想開?想什麼開?我跟趙壘挺好的啊。」

  阿騎奇道:「那你怎麼一臉不高興?對了,捨不得離開人家了。我告訴野貓去,你也會有這麼一天。」

  「非也非也。」許半夏連連搖頭,將漂染三兄弟牽出車外,「說實話,離開時候對著趙壘心中很難過,但是到了飛機上,人反而覺得輕鬆自由,忍不住叫了一杯啤酒喝。是不是我活該打光棍?做人家屬的味道很不好受。」

  童驍騎不明所以,他也是隨性不羈的性格,怎麼他與野貓在一起不覺得拘束?他把車鑰匙交給許半夏,一邊困惑地道:「胖子,會不會你們都想做老大?為了爭老大,窩裡鬥得一塌糊塗?」

  許半夏站住身,認真地想了會兒,毅然否定:「肯定不是。趙壘在生活中沒怎麼想做老大,我也懶得管太多閒事。不過……不過你說的可能也有道理,我可能是適應不了做小女人這個角色,這幾天因為要配合趙壘的行動,沒法自己決定行蹤,憋悶得很。看看吧,不過以後趙壘調到北京,我與他見面機會反而多了不少。也是好事。」

  童驍騎一時有點接受不了許半夏此刻的態度,這等不爽快,不是他認識那麼多年的許半夏。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直言:「胖子,你一會兒說好一會兒說不好,究竟是好還是不好?怎麼你也唧唧歪歪像個小女人了?野貓跟我在一起時候從來沒有膩歪過半分,性格一點沒變。」

  許半夏聞言不語,她在趙壘面前可是收拾起了羽翼,性格收斂不少。她沉著一張臉想了很久,才道:「人與人不同。我還是要定趙壘,絕不便宜其他小娘皮,我越來越喜歡他。阿騎,我只是一時不適應,很快會好。你回去吧,晚了。」

  童驍騎走後,許半夏拉了三條狗上樓回家,保姆已經回來。

  睡前看看床頭櫃上放的表盒,那是從香港買來準備送給趙壘的,但去北京時候匆忙,忘記打開保險箱帶上。許半夏略微沉吟了一會兒,又將之鎖回保險箱裡。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有心還是無心將手錶遺忘在家裡,但是她選擇不深思。

  很多公司春節後的第一天都是懶懶散散的,過來點個卯,然後大家捧著茶杯交流春節感受。但是許半夏不一樣,一上來便是召集中層開會,半小時之內商定一周工作計畫,然後一拍手散會幹活。商定計劃的時候幾乎沒有胡工插嘴的份兒,只有她與小刀工在說話,語速也是飛快。因為許半夏知道,胡工插話的話,進度一定會被保守地拖延。她不能讓胡工說出口,說出來了的話,她不便駁回。她寧願稍微出些小問題影響進度,也不能因為保守而拖延工期,她覺得一個公司始終緊繃的精神狀態很要緊。目標明確,趕著做工,分配合理,大家的積極性才會一路高漲。這一點,她在電話中與趙壘曾經取得一致。

  對於胡工,許半夏採取用而不用實的方針。用是用她的經驗與技術,但是對於她的管理思維,許半夏一概否決。她許半夏一生做事都是在風口浪尖遊走,一向都是看准了,就集中火力下手,沒有一慢二看三通過的道理。但是她敬重胡工,所以總是避免對胡工正面拒絕,也從不直接與胡工辯解。她覺得這是兩個人牢固生根的意識形態,沒必要強求胡工適應她,只要她稍加留意,保持求同存異就行。有些事情實在躲不過,就轉嫁給小刀工,由他去勸解他母親。

  胡工最先一團火熱,有點報許半夏知遇之恩的意思,後來慢慢有所覺察,因為只要她干預太深時候,許半夏總有慈善舉動十萬火急地交給她去落實,久而久之,心中有點不很愉快。她是個事業為重的人,為人一向硬氣,如今被許半夏的懷柔政策搞得束手束腳,又不便對許半夏抗議,只有回家與小刀工激辯。小刀工年輕血性,與許半夏一拍即合,尤其是許半夏有的是煽動人心的本事,所以與母親胡工辯論的時候,針尖對麥芒,非常火爆。

  但當胡工看到最後得以實施的往往都是兒子的激進方案時,心中很有老而無用的感慨。家又回不去,心中很是消沉。反而是老刀工等人本來就是被管理者,這方面倒也無所謂。對此,許半夏也有所察覺。春節過後沒多久,她與龔飛鵬接洽,將商談確定那套未來準備拿去申請高科技企業的圖紙的任務全權交給胡工。看到龔飛鵬等被胡工稱為學術油子的人被認真務實的胡工折騰得哭爹喊娘的時候,許半夏暗暗狂笑。胡工終於得其所哉。

  讓許半夏沒想到的是,高躍進居然也是正常於初八上班。他這一來一去飛那麼長時間,又搗騰時差,才只享受那麼幾天,這算是什麼旅遊,肯定是走馬觀花。高躍進上午就打電話過來給許半夏,訂下晚餐見面。許半夏很是奇怪,招他了還是惹他了,怎麼電話裡口氣那麼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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