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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媽媽就該全包?你做爸爸的就什麼都不幹?」

  「我哪裡是這個意思?我只不過是說她是女孩子,這些事由做媽媽的去問比較合適,如果是個兒子,我負責去問。」

  「如果是兒子,你就敢問他愛上了哪個女孩子沒有?」

  「呃,可能也不好問,但是可以旁敲側擊地試探一下。」

  「我怎麼沒試探呢?」她把她跟女兒之間有關Lewis和Michael的對話複述了一下,總結說,「小今的嘴緊得很,問是問不出什麼來的。」

  兩人都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她提醒說:「快把這詩給她放回去,當心她回來發現。」

  「你也上來,我們一起搜搜,看還能不能找到什麼。」

  她堅決反對:「快別搜查她的房間了,這是侵犯她隱私的做法。」

  「我們只看看,又不說出去。」

  「不說出去也不能看。」

  芷青拿著小今的詩上樓去了,又是好一會沒下來。她不放心,怕他一意孤行,仍然去搜查小今的房間,便跟上樓去,卻看見芷青坐在小今的床上發愣。

  她招呼他:「快出來!你坐她床上幹什麼?」

  他仿佛如夢初醒,走出小今的臥室,感歎說:「想起她小時候,坐在我自行車前面,看到賣冰激淩的,就奶聲奶氣叫著『爸爸,我要吃冰冰淩』。那時連個『冰激淩』都說不清楚,怎麼一下就長這麼大,在經受愛情的痛苦了。小乖,怎麼辦?我們怎麼幫她?我不想看她受苦。那男的是誰?我真想揍他一頓!」

  她也很難受,也不想女兒受苦,但見他這麼火爆,生怕他真去揍誰,只好反過來安慰他:「也許我們應該這樣想,有一個人令她愛成這樣,總比一輩子沒遇上一個值得愛的人要好吧?」

  「這大概是你的切身體會。得沒得到無所謂,只要愛過就好。」

  「難道你不這樣認為?」

  「我?我愛了,就想得到,得不到還不如不愛。」

  「說得那麼簡單,愛情這事,是你想愛就愛,想不愛就不愛的?如果真能那樣,就不叫愛了。」

  「那怎麼辦?我們怎麼才能幫到她?」

  「要想幫她,你自己先得振作起來。像你這麼哭喪著個臉,還想幫誰?也許這首詩是她以前寫的,現在這事已經過去了,所以她才會把這張紙隨便扔在桌上,說不定正準備扔垃圾桶去呢?」

  「就算已經過去了,她的心靈還是受了傷害,我不會放過那個臭小子!」

  「說不定根本就沒有什麼臭小子,」她寬慰說,「這不過是一首詩,寫詩的人,總要往悲傷和痛苦方面寫寫,不然就寫不出好詩來了。」

  「但願你的猜測是對的。」

  兩個人強作鎮定,回到樓下繼續準備感恩節大餐。但她心不在焉,剝著蝦皮,不時地把蝦肉扔了,把蝦皮放進盤子裡。

  §36

  女兒從教堂回來的時候,岑今和芷青正在忙碌著感恩節大餐,但女兒很不捧場地宣佈:「爸爸媽媽,我今天晚上不在家吃飯。」

  兩個大廚好不失落,異口同聲地追問:「那你在哪裡吃?」

  「我要去參加一個Party(聚會)。」

  「什麼Party?」

  「CCL的Party,那裡有吃的。」

  CCL是本市華人協會的簡稱,岑今以前也去過CCL的聚會,參加者大多是拖家帶口的中年人,她比較放心,只問道:「有人車你去嗎?」

  「有,Church(教會)的人會來車我去。」

  她聽說是Church的人,更加放心了,因為她知道小今那個Church的人大多是中老年婦女,臺灣人居多,都是些很文明很有禮貌的人,很樂於助人,女兒跟她們在一起,她不用擔什麼心,所以她沒反對,只遺憾地說:「唉,你怎麼不早說呢?說了我們就不用花這麼大力氣準備晚餐了。」

  「晚餐你們自己可以吃呀!」

  「光我們自己吃,有什麼意思?」

  「你們兩個人這麼久沒在一起吃飯了,今晚能在一起吃飯,怎麼會沒意思呢?」小今大慈大悲地說,「我明天陪你們吃吧。」

  父母兩個像得到了皇帝明天駕臨的喜訊一樣,生活又有了盼頭,幹活又有了勁頭。

  小今上樓去了,芷青低聲說:「小乖,你把這裡的事放下我來做,你上樓去問問她。」

  「問什麼?問她是不是在單戀?」

  「當然不能這樣問,要迂回曲折一點兒。」

  「我也知道要迂回曲折,問題是怎樣迂回曲折呢?」

  「迂回曲折就是不要直接問,要旁敲側擊。」

  「你這麼有點子,還不如你去問。」

  芷青連連推脫:「我怎麼好問?我是爸爸,怎麼好跟女兒講這些事?」

  「你就把你們男人那些鬼心思鬼花招講給她聽,好讓她警惕一點兒。」

  「我不知道男人有什麼鬼花招。」

  「你不是男人?」

  「我是男人,但我沒有鬼花招。」

  「哼,別把自己說得像朵花一樣。我看小今的這個『他』,肯定跟你一樣,見一個愛一個,腳踏幾隻船。」

  芷青又激動上了:「真的嗎?你知道這人是誰?那你告訴我,等我去收拾他!」

  她又好氣又好笑:「我在說你啊,你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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