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艾米 > 山楂樹之戀Ⅱ | 上頁 下頁 |
| 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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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拿你的性命發誓沒有用,你現在心裡只有他,你不怕死的。但是你不會拿你父母的性命當兒戲。」 楊紅被他說中心思,心裡發虛,但仍然硬著頭皮說一句:「你不要亂講,憑什麼說我心裡只有他?」 周寧盯著她看一會兒,無奈地說:「你們兩個,『情色』二字都寫在臉上,別人都看得見,只你們兩個自己不覺得。我跟你們在一起不是一天兩天了,我還不知道你?以前我告訴你寢室裡的男生做了你的春夢,你都是厭惡不堪的,但是我叫你小心陳大齡的時候,不管我說得多噁心,你不僅不厭惡,還滿臉都是嚮往,你對他動了淫心了,你當我不知道?」 楊紅覺得自己的臉一陣冷,一陣熱,肯定是由白變紅,又由紅變白,想不到自己心裡的一點想法都完完全全地寫在臉上。但陳大齡的臉上也寫著這兩個字?自己為什麼一點也看不出來? 楊紅真不明白周寧在想什麼,如果他知道她心裡只有陳大齡,叫她發這個誓又有什麼用呢?為了不再給陳大齡惹麻煩,楊紅只好起一個毒誓。起多毒的誓她都不怕,因為確實是什麼也沒做過。 周甯看楊紅肯起這樣一個誓,相信她的確什麼也沒做,擦了眼淚,抱住楊紅,一邊扯她的衣服,一邊在她耳邊低聲說:「你不要怪我小氣,我真的怕你離開我。」 楊紅也不反抗,也不掙扎,只求息事寧人。但周甯不讓關燈,說,這樣你可以看清是在跟我做,不是在跟那個男人做。 楊紅就在燈下瞪著眼,卻什麼也看不見,只覺得自己是前所未有的乾涸,周寧的每一個動作都帶來疼痛,不知道是身體的痛,還是心裡的痛。但她堅持著,沒有讓淚水流下來。 周寧沉沉睡去之後,楊紅卻睡不著,心想,其實周寧更關心的是她跟陳大齡身體上做沒做過,而不是心裡愛不愛。周寧就像一個收藏字畫的土財主,附庸風雅,買了毫無使用價值、自己也看不懂的字畫回來,放在家裡,又不欣賞,只用它來遮擋壁上的一道縫。等到有欣賞的人要來買走時,又當成寶貝,死死抱在懷裡,捨不得鬆手,寧可人畫俱焚也不會成全懂畫買畫的人。 楊紅覺得陳大齡不是這樣的人,如果他看出自己的妻子更愛別的男人,他會放她走的,他會成全她的,他要的是愛情,不是女人的軀體,不是面子,不然他應該早結婚了。但是一個女人做了陳大齡的妻子,又怎麼會去愛別的人呢?他對自己的妻子,肯定是捧在手裡怕飛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他不會把妻子丟在家裡,自己出去玩,他肯定是如影隨形,如膠似漆。他的心像頭髮絲一樣細,肯定用不著他的妻子說出來,就知道她想什麼、要什麼的。楊紅覺得自己好嫉妒陳大齡那個未來的妻子,不曉得她前生做了什麼好事,可以修到陳大齡這樣的丈夫。 楊紅看看熟睡的周寧,辛酸地想,如果我真能在床上把周甯當作陳大齡,可能我這一生也不會痛苦了。實際上在周寧說那話之前,她從來沒有想像過跟陳大齡做愛的情景,甚至從來沒具體想到過陳大齡也是一個帶槍的人,最出格的想法也就是被他摟在懷裡,但也就到那為止。 現在經周寧這麼一提醒,反而把想像力豐富起來了,就不可遏制地想到,不知陳大齡做起愛來會是什麼樣的?肯定是柔情似水的,他的吻肯定是連最冷漠的女人也會融化的,他修長的手指肯定會在女人的身體上彈奏出一支支溫柔的樂曲,他的衝撞肯定是富有韌性、恰到好處的,做完了也肯定不會倒頭大睡的。他會讓女人躺在他臂彎裡,溫柔地愛撫女人。或者女人會把他汗涔涔的頭捧在懷裡,為他擦去汗水,用手指梳理他滿頭的黑髮…… 楊紅這樣想著,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軟綿綿的,濕潤潤的,第一次有了一種渴望,希望現在就能把自己剛才的想像付諸實施…… 她突然悟出這樣一個道理:其實女人要知道自己愛不愛一個人,也很簡單,只要在想像當中跟那個男人做一場愛,就知道了。女人騙得了自己的心,騙不了自己的身。但她又想到,這個辦法只適用於結過婚的女人,如果沒結婚,女人又怎麼想像得出那種場景呢?等到結過婚,再怎麼想像也是徒勞了,因為你已經沒有選擇的權利了。 楊紅很牽掛陳大齡,看樣子周寧是沒把陳大齡怎麼樣,但她不敢肯定。想去打個電話,又太晚了,門衛已經睡了,而且周寧也會亂懷疑一通。只有等到明天再找機會。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睡過去的,只知道在夢中,她真的跟陳大齡在一起了,她叫陳大齡把她臉上寫的「情色」二字擦掉,陳大齡就吻在她的臉上,然後一隻手摟著她,另一隻手就伸到她背後,摸索著去解她乳罩的掛扣。不過不盡如人意的是,夢做到這裡,楊紅就醒了過來,無比遺憾地想,不知道這夢做下去會是什麼結局?會不會像周寧寢室的那些男生一樣,一直做到高潮到來?也許女人是不會做那樣完全徹底的春夢的吧?女人畢竟是情詩,要做個淫夢談何容易! 她又想到陳大齡,從周寧的例子來看,男人隔三差五地就會有那麼一股激情要爆發,不曉得陳大齡這許多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周甯說男人沒老婆的時候就會週期性地發春夢,說是「池滿則溢」,那陳大齡會不會發春夢?他的春夢裡有沒有我?她覺得一個未婚女孩的愛和一個已婚女人的愛真是不同。女孩只把男人當神來愛,而女人是把男人當人來愛。當她把陳大齡當一個人而不是一個神來愛的時候,心裡就湧起無盡的關愛,渴望能用自己女人的特長,來幫他一把,就算只是他池滿則溢的物件,也是心甘情願的…… 5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周寧出去打麻將了,楊紅才有機會去給陳大齡打電話。她撥了電話,生怕他不在家,但馬上就聽見他在那邊「喂」了一聲。楊紅聽到他平靜的聲音,放了心,但還是問道:「他昨天沒把你怎麼樣吧?」 「沒有。他敲門,我沒應,他又敲了幾次,就走了。」 「他就敲了幾下門?」楊紅有點不相信。 那邊陳大齡輕聲笑起來:「怎麼?你好像很失望,是不是希望他把我砍幾刀?」 楊紅不好意思地說:「那怎麼會呢?我是說,看他怒氣衝衝的樣子,好像不砍倒個把人不甘休一樣。看來只是虛張聲勢,紙老虎而已。」 陳大齡嚴肅起來:「不能這麼說,憤怒是一種值得尊重的感情,他也是愛你愛昏了頭。可能他騎車過來的路上,被晚風一吹,就清醒了。」 楊紅說:「一直在擔心,怕他把你怎麼樣了,現在打了電話才放心了。」 「我沒什麼,就是為你擔心。不過我昨天就知道你沒事,所以比你少著急幾個小時。」 楊紅吃驚地問:「昨天你怎麼知道我沒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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