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米 > 山楂樹之戀Ⅱ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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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婚後,周寧有一次開玩笑地問:「嗨,還記不記得我們談戀愛的時候,有一次你問我褲兜裡裝著什麼硬邦邦的東西?」 楊紅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有點抱歉地說:「不記得了,很重要嗎?」 接著,楊紅一下領悟過來,紅著臉嗔道:「流氓!」 周寧狐疑地問她:「你那時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純潔?」他看楊紅瞪起雙眼,連忙解釋說:「我不是說你以前看到過實物,我是說至少從書上看到過吧?生理衛生書上不是什麼都有嗎?」 楊紅打斷他的話說:「書上畫的不是你那樣的。」 周寧逗她說:「看來當初看書還挺認真啊,是不是躲在寢室裡偷偷摸摸地仔細琢磨?」 楊紅說:「從來沒有。你們男生才會這樣無聊。」 周寧笑著說:「怎麼是無聊呢?我們學知識不滿足於一知半解嘛。嗨,你說奇怪不奇怪,我英語那麼差,但那幾個單詞卻是到現在都記得。」 楊紅哭笑不得地說:「我倒是覺得奇怪,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我什麼都知道?」周寧不解地問,「我自己身上的東西,我還不知道?」 楊紅不看他的眼睛,固執地說:「我不是指這個。」 有些詞她真的是說不出口,哪怕是在丈夫面前,哪怕跟他什麼都做過了。 「噢,明白了,」周寧有時候特別喜歡看楊紅害羞的樣子,所以他故意發出這樣的聲調,「男人都是無師自通的嘛。」 「我不相信。你以前肯定有過。」 「真的沒有。我大學四年都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度過的,我們兩人是正兒八經的戀人。」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過?我又沒有天天跟著你。你大學四年在我眼皮子底下,那你讀大學之前呢?」楊紅不依不饒地說。 「上大學之前就是上高中,每天為高考累個半死,哪有那個心思?」 「沒那個心思?我看你剛才那個表情啊……」 周寧摸了一把自己的臉,調侃地說:「什麼表情?我還不知道我這張臉還會有表情呢,早知道我學戲劇去了。」 楊紅說:「別裝蒜。你要是以前沒有過,為什麼新婚之夜那麼老練?」 周寧回想了一下,想不起自己在新婚之夜是如何老練的,不過似乎還真是沒有新手的慌張,不是因為藝高人膽大,而是知道楊紅肯定更不懂。在一個完全不懂的人面前,還有什麼好慌張的?做錯做對,反正她又不知道。精神上沒負擔,行動就顯得胸有成竹。想不到技術上沒差錯反倒成了壞事,給妻子留下一個熟能生巧的印象。早知道這樣,自己就裝著個磕磕絆絆,不得要領,說不定就沒今天的麻煩了。 他停了笑,斬釘截鐵地說:「我可以對天發誓,你是我第一個女人。」 「對天發誓有什麼用?你又不信天。」 周甯無心戀戰,有點後悔自己挑起話題讓妻子來拷問自己,於是說:「我不知道怎樣證明自己的清白,我羡慕你們女人,得天獨厚,有個處女膜,像正規大學頒發的學位證一樣。我們男人先天不足,無論怎樣清白,都只能拿個水貨學位,用人單位承認就承認,不承認也沒辦法。」 3 「嗨,是不是特蕾莎?」 楊紅正在回憶時,忽然覺得右肩被人輕拍了一下,忙睜開眼,發現右手邊站著一個年輕女孩,但想不起是誰。 還沒等她作出反應,女孩便把她從座位上拉起來,上下左右打量著說:「哇,真是特蕾莎,剪了個長碎發,又穿得這麼可愛,剛才還以為認錯了人!」 楊紅聽女孩提到自己的髮型和衣著,只覺得一股熱浪從兩個耳朵邊燒起,臉上緋紅,好像撒謊被人當場戳穿一樣,不好意思地說:「都是幾件舊衣服了。頭髮倒是新剪的,本來說剪齊就行了,哪知美容店那幾個師傅聽說我要出國,都勸我剪個長碎發,說是以後料理起來簡單。聽說在美國燙髮貴,所以就剪了這個髮型。」 「這樣挺好的,」女孩按她坐下,自己也在她右手邊的18B上坐下,「你背景審查通過了?」說完又笑起來,「好老土的問題,不通過你怎麼會坐在國際航班上!」 「五月份就通過了。」楊紅見女孩沒再注意她的穿著,松了口氣。 「我也被審查背景了,等到八月中旬才簽到證,美國很多學校早就開學了,別人早去美國了,搞得我現在一個人飛去,路上得幾十個小時,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還好,現在碰到你。」 楊紅想不起女孩的名字了,但從她知道自己有特蕾莎這個英語名字來看,一定是新東方口語班的同學。四月份,楊紅報名去新東方的聽力和口語班上了一個月的課。 「你是新東方的吧?」楊紅略帶抱歉地說,「有點想不起你的名字來了。」 「我是特蕾西,跟你一樣,都是朱彼得班上的。你肯定不記得我了,」特蕾西調皮地說,「不過你那時可是像朱彼得說的那樣:『雞立鶴群』,我們班肯定每個人都記得你。」 楊紅聽她提起朱彼得,想起他上課第一天對自己的嘲笑,有點不快地說:「那個朱彼得,油嘴滑舌,哪裡像個老師。」 「朱彼得說話是太損了點。」特蕾西說,「不過,你還別說,經他那麼一調教,你還真大變了樣。你瞧現在你這打扮,比三個月前至少年輕了十歲。不認識的人還以為你本科生呢。」 「還本科生,都研究生導師了。」楊紅嘴裡謙虛著,心裡卻十分舒坦,對朱彼得的恨意也消了許多。 「聽說你那會兒在校長面前參了朱彼得一本,後來怎麼樣,把朱彼得趕走了沒有?」特蕾西好奇地問。 「沒有,」楊紅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也不是要把他趕走,只是剛開始不太習慣他那樣的教學方法。」她不想提那件尷尬的事,於是問道,「怎麼,你不知道他一直教完我們那個班?」 「我沒上幾天課就走了。」 「是嗎?為什麼?」 「忙起來了唄,」特蕾西對楊紅擠擠眼,學著朱彼得的腔調說,「我他媽真忙,但不是忙他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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