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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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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秋想了一會,說:「你不要太為咪咪擔心,因為擔心也沒用。我那時的情況好一點,因為我女兒堅決要跟我在一起,所以比你好辦一點。但你的女兒也會慢慢改變主意的,因為她爸爸肯定沒耐心照顧她,而且她現在沒有那兩個小COUSIN一起玩了,又沒有爺爺奶奶舅舅們的照顧了,她馬上就會認識到跟爸爸在一起很沒意思。那時你只要能讓她相信爸爸不會死的,她就會願意跟你去美國了。」 「我就怕他老是躲著,我找不到他們——」 「他不會的,他那樣做,一點意義都沒有。他帶走女兒,一是因為他跟你家人處不好,另一方面也是要利用你女兒對你施加壓力,保住你這個長期飯票,如果他不告訴你他在哪裡,就起不到作用了。現在你先等等他的電話,如果他在一兩天之內不給你打電話,你再報警,那時就可以CHARGE他拐帶女兒了,因為你也是女兒的法定監護人,而他沒有告訴你他把女兒帶到哪裡去了。」 她耐心等了一天,李兵打電話來了,說他在外面找了一個住處,是個華人的房子,他租了一小間,每個月$350房租,水電都包括在裡面。附近有個小學,咪咪可以去那裡上學,不用坐校車,自己走來走去就行。 她放了一點心,竭力不顯得驚訝或者氣憤,仿佛他是跟海濤他們商量好了才搬走的一樣。她只打聽住房情況,囑咐他一定要保證女兒的安全。 李兵說那棟房子裡住了很多中國人,都是新移民,一人一小間,共用廚房廁所。房東是上海來的,有點錢,一來就買了房子,現在就靠出租房子為生,好像還帶著做點電腦生意。房東有個女兒,跟咪咪差不多年紀,可以一起玩。 她聽說房東有妻女,就放心了一些。但她仍然很擔心那些住戶,也擔心咪咪走路上學的問題,她讓李兵請房東太太接電話。房東太太接了電話之後,她先謝謝了房東太太,然後問房東太太女兒上學的問題,房東太太說是她自己每天走路接送,海倫就托房東太太順便接送咪咪,答應每個月給房東太太五十塊錢。 把女兒上學放學的事弄好之後,她又叫李兵接電話,囑咐他一定要好好照顧咪咪,特別是要保證咪咪的安全。 李兵聽上去很自豪:「總算自立了,再也不靠別人了,再也不看別人的臉色了。」 她沒說什麼,反正做好養著他的準備就是了。現在已經搞成這樣了,也不可能勸他搬回去了。 她跟咪咪講了一會,問咪咪想不想到美國來,咪咪還是不肯來,說要等爸爸簽到證了一起來,不然的話,爸爸會死的。她沒辦法,只好叮嚀女兒走路小心車輛,放了學就呆在自己房間裡,不要到其他住戶的房間去。 她十月下旬有個秋假,她可以在那時候回加拿大去看女兒。她又問了多次,咪咪都不肯來美國,她只好定了自己一個人的票。 她把李兵現在的電話號碼和地址都告訴了弟弟他們,她弟弟開車送了很多東西過去,每星期都帶兩個孩子到那裡去跟咪咪玩,每個週末都請咪咪和李兵到家裡來玩。李兵每次都不肯去,但他沒阻攔咪咪去,一家人也就感激不盡了。 王麗玲打了好多電話來,請她幫忙在這邊找個假結婚物件,但她始終沒能找到,就勸王麗玲辦加拿大技術移民,她可以教王麗玲怎麼填表,怎麼辦,但王麗玲不想辦技術移民,說自己英語不好,辦不成的。 現在她突發奇想,讓李兵跟王麗玲辦假結婚如何?李兵可以得到一筆錢,王麗玲可以到加拿大來,如果他們兩個人看對了眼,還把兩個人的婚姻問題都解決了,那她就得到解脫了。不然的話,即使她把女兒帶到了美國,如果李兵簽到了證,或者等他在加拿大住滿三年,拿了公民,他就隨時可以來美國,那糾纏起她來就更方便了。 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王麗玲說:「我實在沒法為你找到假結婚的人了,只剩下一個人,那就是我老公。我幫忙跟他說說,行不行?」 王麗玲大聲辯解:「蘇老師,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對你們李老師印象是很好,但是我絕對不會做這種沒道德的事,把你們拆散。」 她很認真地說:「我是真的想跟你做這筆生意,我們缺錢用,你想出國,這不是互相幫助嗎?」 王麗玲聽她這樣說,就動了心:「如果你真是這樣想的,那我沒意見,反正我也不是真的要跟李老師結婚,只不過是想出國,等我移民辦好了,我馬上跟他離婚,讓你們重修舊好。不知道你想要多少錢?」 「我問問李兵再說吧。」 她打電話跟李兵商量,但李兵堅決不答應,說不知道她怎麼會想出這樣的餿主意來,真的是窮瘋了,想到要賣自己的丈夫。 她解釋說:「不是賣丈夫,只是做件于人於己都有好處的事。離婚也是假離,結婚也是假結,賺了錢,又幫了朋友,何樂不為呢?再說,我也不會要一分錢,所有的錢都給你。」 李兵譏諷地說:「哼,幾萬塊錢能吃一輩子?我這個人從來不撒謊,從來不做假,如果我會撒謊,我早就發財了。你趁早不要想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了,我肯定不會同意的。」 她無奈了,只好實話告訴王麗玲:「對不起,李兵不肯,不過我會幫你物色其他人的。你也可以多找幾個人幫忙,因為我認識的人很有限。」 她又旁敲側擊地問李兵想不想把李虹辦到加拿大來,李兵仿佛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一樣:「辦她來幹什麼?她又不懂英語,在這裡做雞都沒人要。你想養著她,你辦她,我是不辦的。」李兵似乎知道她借錢給李虹的事,抱怨說,「你有錢給她去開刀,還不如把錢給自己的丈夫孩子用。」 她沮喪之極,就像手裡坑了一大批沒用的貨,怎麼都找不到買家一樣,只能詛咒那個把貨買進來的日子,但願世界上從來沒有過那一天。 九月的一天,她正在LAB裡做一個程式,就聽大家都在議論紛紛,說什麼TWINTOWER被炸了。她一時沒聽明白是怎麼回事,問別人,別人就叫她上CNN網站去看。 她去了那個網站,看到畫面上兩幢高樓黑煙滾滾,但因為LAB的電腦一般不開聲音,那個畫面給她的感覺很遙遠很靜謐,但她直覺地感到這件事好像跟自己有關,只是想不出那麼遙遠的地方的事情為什麼會跟她有關。 過了一會,她想起TWINTOWER就是老闆說的「姊妹大廈」,是她在紐約期間上去過的那個「全世界最高的樓」,她還在那裡照了相的,老闆還在那裡給她買了一個紀念品的,她那天晚上從橋上過還準備給那兩棟樓照相的,因為沒膠捲了,所以沒照成,但她準備以後帶女兒去紐約玩的時候,要去爬那個高樓,從橋上照那個高樓的。 她想這可能就是她覺得TWINTOWER跟她相關的原因吧,因為她想帶女兒去那裡玩,現在去不成了。她又想到她弟弟一家,最近剛去過TWINTOWER,總算趕上看了一眼。 但她覺得TWINTOWER跟她的聯繫還不止這些,好像還有某種神秘聯繫。在她打工的餐館,就掛著一幅TWINTOWER的圖畫,很大,很寬,幾乎有餐館前廳的一面側牆那麼寬。來餐館吃飯的客人幾乎都是一眼就認出那是TWINTOWER,並由此猜出餐館的老闆是從紐約來的。 她努力尋找那根把她和TWINTOWER聯繫起來的線,突然想起老闆說過的,Benny的哥哥在姊妹大廈有一個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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