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村壽行 > 追捕 | 上頁 下頁 | |
三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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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用無線電引導了。」 遠波讓真由美上了汽車,全速駛回家。必須儘快和雷達蘇地取得聯繫,請求無線電援助。為了防備出現這種緊急情況,他早已使飛機上的無線電一直處於接收狀態。 忽然間,轟轟聲小了,遠波停下汽車。飛機已恢復平衡。 「行啦!」 遠波不由自主地高聲喊道。飛機駛往千歲方向,經過一次危險的搖擺之後,開始大轉彎。發動機的響聲和機翼的燈光都表明,機體已經恢復了水平。 轉瞬之間,飛機飛過他們頭上,發出嗡嗡的響聲淩空而去,直奔海岸線。 「飛向襟裳呷,再從襟裳呷一直飛到下北半島!別弄錯了方向!」 遠波對著飛機聲早已消失了的夜空,大聲地喊著。他感到全身湧起了一股久未感受到的熱流。 他在心裡默默祝願杜丘,能順利地發現下北半島。不能依靠自動導航的杜丘,如果夜間迷失在太平洋上,就很難辨別出方向。那一切就都完了,只能變成一片海藻般的碎屑。 但願杜丘能在發現下北半島後千萬小心,不要碰上恐山, 真由美出神地向夜空凝望著。那裡已經寂然無聲了。 「放心吧。他一定能回到東京。而且,總還能……」 「晚上還不到九點,警視廳就接到了報告。矢村警長立刻前往警視廳。伊藤檢察長已經先到了。 「據說杜丘偷了一架賽斯納逃跑了。他會開飛機嗎?」 「他好像根本不會。」伊藤答道。 「哼!真小看了他!」矢村咬著牙說道。 「夜間飛行,想自殺嗎?」 「這個人,真有些令人不解。」伊藤臉色蒼白,聲音無力,「他確實從北海道飛到了下北半島。三澤雷達站已確認此事,但不知怎麼,後來又從雷達上消失了。」 自從特搜班的人在函館發現了杜丘,警察採取了嚴密包圍以來,伊藤一直沒有離開過地方檢察廳。他希望抓住杜丘在此一舉。但是,杜丘卻又衝破了包圍圈,而且穿過夜空,向東京飛來。如果杜丘重新潛入東京,伊藤就無地自容了。他要是一個小小的公司職員,或許還能求得工會的幫助。但是,伊藤卻是一個身居要職的官員,他必須承擔責任。 「也許杜丘降落到什麼地方了吧?」他倒很希望如此。 「不,「矢村搖搖頭,「到什麼地方,那是他的事,可我們不能疏忽。請求自衛隊飛認搜索了吧?」 「三澤基地派出了噴氣式飛機,命令他立即著陸,他拒絕了,改為低空飛行,經過仙台。此後的蹤影,直到現在還沒有發現。」 「要來東京!」矢村一字一頓地說著,「這個傢伙,無視飛行管理,朝這裡飛來了。請求各地雷達站嚴密監視!」 「已經說好了,可是……」伊藤思慮重重。 「現在的問題是,如果杜丘真的向東京飛來,他到底想在哪兒著陸呢?」 「沒帶降落傘嗎?」 「民用飛機上沒有。據說,這種賽斯納177型飛機的續航距離,能到東京。」 「也許在哪個小機場上……」 矢村欲言又止。杜丘當然不會幹那種蠢事。在整個日本列島,不論去什麼地方,都逃不脫雷達的追蹤。只要請求緊急著陸,那麼肯定會有警察等在機場。 「咳!他想在東京附近的海面上降落。之所以從雷達上消失,是因為他靠海面飛行,躲過了雷達。」 「怎麼可能呢,被迫降落到海面上……」伊藤覺得似乎不會有這種事情。 「不,你不懂!」矢村重起電話,撥叫了海上自衛隊。 他想起了杜丘。聽說,杜丘追上那頭曾經襲擊過自己、又吃掉了幸吉的金毛熊,開槍打死了它。而且,在那不久前,還從熊口裡救出了遠波真由美,自己跳進河裡險些喪生。矢村想,他做一個檢察官,真是屈了才。他千方百計地躲過北海道警察的嚴密追蹤,最後又在毫無經驗的情況下,冒冒失失地飛上夜空。是什麼東西把杜丘逼到這種地步呢?他好象並不單純是為了洗清無辜的罪名。在他的身上,凝集著一個男子漢執拗的氣質。 但是,只要他來了,也絕不能放過。 矢村臉上的肌肉抽搐著。不論是什麼,也要從空中拽下來。 電話打通了。 「果然,要落在海上!」矢村放下電話,說道。 「怎麼知道的?」 「就在於他駕駛的那種飛機。據說,賽斯納177型飛機的輪子是可以收進去的,那是一架高級飛機。飛機的輪子伸出在外面,是不能在海面上降落的。因為輪子一旦受到激烈衝擊,機身就會翻轉,攔腰折斷。但是,這種飛機則不然,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上,如果沉著冷靜,不會出什麼問題。這個傢伙,一定是這麼回事。這是那個叫遠波的牧場主給他出的主意。杜丘是在拿性命做賭注,想進行一場大搏鬥啊。」 「不會吧?杜丘君怎麼會……」 「不,你不瞭解他。」矢村平靜地搖搖頭。 「那怎麼辦呢?」 「讓厚木海上自衛隊派出空中偵察機。但是,不好辦的是,聽說今夜太平洋沿岸的海上風平浪靜,還有月光。他也許已經乘機在什麼地方降落了。」「只好向沿岸各縣的警察發出緊急命令。」 矢村拿起電話。在他瘦削的臉頰上,那雙深陷的眼睛炯炯發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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