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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23

  「不會弄錯了吧?」

  峰岸五郎訊問相良。

  「一定是幹事長,我可以打百分之九十九的包票。」相良自信地回答。「那位中岡幹事長是大日本狩獵協會名譽會長。可以說是個酷愛狩獵的人。而我也喜歡打獵,因為對此有興趣,所以記得清楚。日本的狩獵事務可以說是由那個人操縱著的。」

  「是嗎?……」

  峰岸背著手。

  深夜一點過後,原田義之和相良看見幹事長消失在芝村葉子的家中後,立刻趕到中野——峰岸住的公寓來了。

  「若是幹事長……」

  原田的聲音中含有說不盡的苦衷。

  「我們挖出了一個超級人物。」

  峰岸嘟噥著。怎麼樣好?良久,想不出一個妥帖方案。島中電話的對方倘若是幹事長,那事件的幕後操縱者也就是幹事長了。

  「島中教授、幹事長、中央情報局……」

  原田住杯子裡斟水,喉頭感到疼痛。

  「事態嚴重。」

  峰岸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上司——搜查一課長的面龐。吉田課長對搜查冷淡、無視一切旁證,不正說明已經受到了壓力嗎?

  ——崩潰了。

  峰岸的肌體都已感到不安。若是幹事長也糾纏上了,莫說警察,就連檢查廳的意志也要隨之轉動,峰岸哪兒是對手。稍不留神就會掉腦袋,哪怕是略有要抗爭下去的意願,頃刻間就可能變成一具屍體。

  室內籠罩著沉鬱的氣氛。

  「我有一個提議。」

  原田打破了沉默。

  「你把搜查任務交給我吧。對手畢竟還是對手。倘若我們已追到了幹事長,那只要再進而一擊,一切都會粉粹的。這個,就交給我一個人吧。反正我連命也豁出去了,無論對手是誰,我絕不懼怕。」

  「……」

  「刑訴法不能束縛我。我可以進行徹底的、非合法的調查。巨象不會和蝴蝶鬥。我將化做一隻黑色的蝴蝶,在黑暗中飛翔,尋覓證據。倘若抓住了確鑿的證據,那就好了。你要是在這邊行動,結果可能反而不妙。要是對方注意到警察已在行動,這一事件就會全部葬送。」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麼辦了。」

  峰岸也是這麼考慮。這已不是警察能介入的事,要完全中止,只能讓原田繼續搜索。若是證據到手,時機成熟,則怎麼都好辦。上司若要壓制,可求助於在野黨,或者在報紙上披露。

  「那麼,這事我已經忘了。」

  原田站了起來。

  峰岸默默地目送著原田。

  身材高大的原田大步出了房間。

  「我什麼也沒看見,已經忘了。」

  相良痛快地說。

  「是的,忘了。」

  峰岸的目光注視著桌上的杯子。

  翌日,是十七號。

  原田被電話鈴鬧醒。一看表,已近正午十二點。

  「是我。」

  電話是峰岸打來的。

  「把那男人的經歷告訴你。嗯,那男子也是軍醫大佐,畢業於西海大醫學部。戰敗前曾被派往庫拉西島,在戰敗前一年半,和島中一起歸國。」

  「是事實嗎?」

  原田聲音嘶啞。

  「是事實。好,外出時,要當心擦肩而過的人,明白嗎?即使女人的誘惑也不能上當。危險啊!我要說的只有這些。」

  峰岸放下了電話。是公用電話。從這點可看出峰岸的細心。不,是對手的龐大……

  準備好之後,原田出了旅館。正如蜂岸告誡的那樣,他把大部分的行人視為刺客。不用多久,對手就會查明原田潛伏的地點。要是查到了,那是會不擇手段的。

  回到老夫婦的二層樓房。

  繼續監視芝村葉子。

  原田決心已定。是的,慢不經心地去探索,結局只能適得其反——失掉自己的頭顱。再說,對手絕非孩童,隨隨便便就想得到證據?必然全力以赴!

  索味辛苦的監視工作仍在繼續。

  兩天以來,原田就這麼持續地坐著。在這兩天之中,芝村出去過兩次,是買東西。

  雖是遠遠望見,但也能感覺到是一位美女。修長的身材,肌膚白皙無比,看上去性格溫順,似乎只有二十五、六歲。幹事長中岡亮介肯定有六十左右了。六十歲的男人,以鬆弛的軀體沉溺于青年女子,是可以想像的。島中教授也是六十出頭的人,他跪倒在牧丘美都留的腳下。幹事長是否也是如此呢?

  第三天夜裡,芝村葉子首次出門,是打扮後出門的。原田一著時間,近九點鐘,看來是去會年輕的情人。那麼,不會很快地回來吧。

  原田出了房門。

  芝村家是鐵格子門。可以看見芝村葉子出去時沒上鎖。街上沒有行人,原田迅速出了門,潛入黑暗之中。

  在行動時,沒有踟躇不前,他徑直開了院門,進了芝村家。一進大門,就是花草叢,然後是房屋正門,右邊是草坪庭園,再看左邊,走廊的牆和房屋之間有一條通道,似乎能通後門。商店的人來預約定貨時,就從這裡出入。

  房門是裡面鎖著的,驚田把預備好的別針拿出來。據說這種鎖用別針容易打開。

  拼命地弄了多次,幾分鐘之後總算打開了。進去之後又鎖上。原田手提著鞋,進了屋裡。

  有四間屋,兩間臥室,內客廳和客廳各一間。原田觀察了每間房屋,沒有一處較理想的地方能裝竊聽器,放在電話附近嗎?但電話是插入式的,萬能插口在會客室和臥室都有。

  安在哪兒好呢?因為不瞭解中岡幹事長的習慣,原田猶疑不決。也有人喜歡在床上打電話。

  沉思片刻之後,原田決定安在臥室。他推斷,中岡來的時間晚,但其擔任的公職繁忙,來後立刻就會上床。

  臥室相當寬敞,約有十五的疊,鋪著淺茶色的厚絨地毯,一張雙人床,在小桌上放著三本像是秘密進口的色情雜誌。

  原田開始尋找放置地點。

  有一個壁櫃,打開一著,是放皮具的,平常似乎不使用,在兩開門中間有一縫隙。是擱在櫃中的一隅呢,還是放在床下?他在考慮。因為是敏感度極高的麥克風,即便是放在櫃中效果也很好。

  原田正在觀察壁櫃的內部,外面傳來了響動,他迅速地轉身。是大門打開的聲音。打算逃走,可走廊的腳步聲已經迫近,原田大驚失色。想從窗上跳出,可是嵌有玻璃。

  腳步聲不是一個人。

  這腳步聲已迫近寢室了。門是半掩著的。別無它法,只好鑽進壁櫃,屏住呼吸。只能伺機再脫身了。

  「啊,門開著的!」

  芝村葉子驚詫地說。

  「是不是小偷?」

  傳來男子的厚重聲音。

  是中岡幹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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