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村壽行 > 不歸的復仇者 | 上頁 下頁 | |
二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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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田走訪了那座建築物對面的一座兩層樓的小房子。一位頗有風度的老太太走了出來。 由老太太領著上了二樓。 屋裡已有一位半老的男子,是搜查員相良。 「這家只有老兩口,正好。」 相良介紹了情況。他臉上已浮現皺紋,僅從外貌看,一點不像是搜查課的刑事。 窗戶開了一個縫,從那兒可以看見芝村葉子的家。 「是你的功勞。」 相良面部浮現出溫和的笑容。 「托你們的福!」 「這是哪兒的話呢。哦,要是能從這女人那兒得到些什麼的話——決不能放跑真正的兇手。」 「是的。誰也沒來過嗎?」 「從黃昏時起是這樣。」 相良點燃了一支煙。 「換換吧。」 「好吧。」 相良換了席位,」這是一項需要耐心的工作呀。有可能,今天就來,但也可能三天、四天,甚至半個月也不來。」 「不論等到何時,也要在這兒監視。」 「哦,按照一般常識,是在深夜兩點左右。」 「是這樣?」 監視任務是嚴峻的。 直到深夜兩點鐘,誰也沒來過。 「睡吧?」 相良關了窗戶。 毛巾和枕頭已備好了。 相良一倒下便入睡了。 天已快亮了,原田仍然輾轉反側,不能入睡。剛要睡著,就浮現出父親和妹妹那慘死的遺體。眼看就要搜尋到能揭開這犯罪之謎的人物,原田自然而然地又想起了父親和妹妹。 原田盯著眼前這一片漆黑。為什麼父親在暗中切齒咬牙也憤懣,卻一聲不吭,不對自己講明真情呢?倘若說明了就不會遭害,至少不會出現把妹妹捲入事件這樣一種結局。 缺少決斷力而怯懦的父親,真令人詛咒。 然而,在詛咒之餘,隨之又產失對怯懦的父親這苦惱一生的惻隱之心。一想到父親從戰場上回國後,甚至連家鄉也不能歸,而只敢頂用他人的幽靈戶籍慘度餘生,原田就心如刀鉸。 這種矛盾心情一直留在原田的心裡。不僅是父親,大概其他三人也是幽靈戶籍吧。在黑暗中,有一種巨大的力量緊緊地壓迫著四人,迫使他們頂用幽靈戶籍…… 白日來臨了。 原田和相良還沒起床,老太太就已送來了早點。她將外面買來的麵包和牛奶放在這兒,叫他們吃。原田對她的好意表示感謝。從事件發生以來,對他人表示感謝的心緒,這還是第一次出現。 原田突然想到,在事件揭曉之際,可能會知道自己的如同這對慈祥的老兩口那樣的祖父母,還在何處活著的吧。 芝村葉子沒有動靜,僅去過漿洗房和酒店。漫長的白日漸漸過去,夜暮又已降臨。 「要是裝上竊聽器……」 原田焦急了。 「我也這麼想,可是不行啊。」 相良笑了。 仍無動靜。又是夜深了。 「今晚又告吹了……」 近零辰了,原田歎了口氣。可能要等待多日的感覺,隨著夜色的加深而逐漸變得強烈。 行人、車輛,都絕跡了。因為是住宅區,九點鐘一過,就鴉雀無聲了。 零辰已過了。 「換班吧。」 相良站起來。 「等等。」 站起來的原田,看見了車頭燈。從拐角處的路面上傳來兩道光柱。一輛小汽車徐徐駛來。 「來了。」 相良的音調都變了,顯得有些顫抖。 小汽車緩緩地滑過來,在芝村家前面停住,車上下來兩個男子,若無其事地站在車的兩端。 「那……」 相良帶著殺機的聲音嘟噥著,感到驚詫。 隨後下來的是一個男子,看上去已過中年,胖胖的軀體,大腹便便地進了芝村家,從容地開了門,消失在裡面。 兩個男子進了車。車慢慢地後退,開走了。 「這是一夥的,是經濟流氓集團嗎?」 瞧見兩個男子站在前後警戒,原田這樣想。這兩個男子雖然作出一副毫不介意的模樣,可卻一點也不敢疏忽。 「不對。」 相良很肯定地搖搖頭。 「那兩個,是警官。」 「警官?絕不……」 「那個,還不是尋常的警官,是SP。」 「SP?」 今人難以置信。要是SP,那就是特別警察,是重要人物的護衛,精通射擊和武術……。 是SP?究竟?為什麼?在這種地方?要是SP也登場了,那進芝村家的男子…… 「你沒注意到嗎?」 相良聲音嘶啞,包含著嚴重的不安。 「是什麼?」 「那個進去的男子,僅從背影著,大概是保守黨幹事長中岡亮介。」 「幹事長?」 原田盯著相良。是開玩笑吧?但是,又不象。相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芝村家。 窗簾的縫隙中,透出一絲光亮。 ——絕不會!幹事長。 原田打消了這種想法。政府和党的幹事長,是一國政治的執牛耳者。深更半夜,悄悄潛入女人的家,這實在令人無法置信。再說幹事長納妾,不可思議。但是,進入芝村家的倘若無容置疑地就是幹事長呢…… 島中電話的對方——幹事長。 ——究竟,這個? 原田感到戰慄了。 「事態的發展真是瞬息萬變、錯綜複雜。」 相良的聲音微微顫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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