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致死坐席 | 上頁 下頁
三一


  4

  「我們現在會面很危險喲!」清枝對弦間強行叫她出去感到害怕。

  「我已經出場了。岳母會會女婿也不至於有人見怪吧。」

  「你別說這些無關痛癢的話,也許你已被墨倉的調查機關盯上了。」

  「我又沒做任何虧心事,誰監視我都無所謂!」

  「你就那麼嘴硬?」

  「今天不是請你出來討論那事的。我是要告訴你目前我與那美同居的事。」

  「這樣做要激怒墨倉的,你考慮過後果嗎?」

  「現在已經激怒他了。要想讓他承認我和那美的關係,只有這種辦法了。」

  「這樣下去他更不會承認。」

  「沒那回事,他必然要承認的。」

  「太自信了。」

  「請你不要隔岸觀火,讓他承認那美和我的關係,就能保證你的地位。我不是已經挺到這一步了嗎?只差一把火了,再加把勁兒吧!」

  「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

  「想請你為我『掩護射擊』。你可以對墨倉說:不讓那美跟弦間結合,那美會去死的。他一定會軟下來的。」

  「墨倉是不會軟下來的,你太小看他了。」

  「那樣的話,我們當真情死,看他怎麼辦。」

  「真的情死?」

  「當然是演戲。我們假裝對不能結合而萬念俱灰,在雙雙服安眠藥殉情時被你發現。當然,藥的劑量我會掌握在不致命的程度。」

  「你真壞透了。」

  「和你差不多喲。只要墨倉承認我們的婚姻就行,我現在顧不了太多了。」

  「他們要調查你身份的話,你怎麼辦?」

  「他再怎麼調查都無妨。我並非有什麼前科,但是,另有一件事讓我放心不下。」

  「什麼事放心不下?」

  「墨倉對那美的妊娠怎麼知道得這麼快?她的體型變化並不明顯,除非敏感的人,一般是難以發現的。」

  「……」

  「府裡是否有人向墨倉告密?」

  清枝的表情頓時變了。

  「怎麼,你似乎已有所覺察?」

  「有個令人討厭的老女傭。」清枝說的是阿貞。

  「其他只有管家,門衛兼秘書了吧。女人對懷孕最敏感,我看奸細可能是阿貞這婆子。」

  「的確是個令人討厭的老婆子,走起路來輕得像只貓,等你發覺動靜時,她已經站到了你的背後。」說著,清枝下意識地回頭看看,好像阿貞就站在背後似的。

  「為什麼不辭掉她?」

  「她是進府多年的老女傭了,墨倉對她好像挺滿意的。總不能按我的個人意願解雇她吧!」

  「那可要提防著點兒。不只是墨倉那邊,若她同反對你的人串通起來,可就麻煩了。」

  「明白了。」

  「為謹慎起見,這段時間以少聯繫為妙。這倒不是心虛,而是不想無故受人懷疑。」

  5

  「姓名弦間康夫,現住中野區本町4—2號光和莊公寓。你替我迅速查清這小子的身世,包括家庭出身、個人經歷、與女人的交往史等等,越詳細越好。目前只知道這姓名和住址。」

  「遵命。這人和我們有什麼瓜葛?」

  「調查時需要知道這一點嗎?」

  「知道的話當然更好。」

  「對你說這事我也沒什麼不放心的,可絕對不要傳出去。這傢伙把手伸到那美身上啦。」

  「對小姐?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給他點厲害嘗嘗。」

  「不許胡來!那美正癡情哩,說不同意她結婚就去情死。」

  「一時的衝動,過一陣就沒事了。送她到國外避避如何?」

  「要是能這樣我就不用這麼傷神了。那美已經懷孕了。」

  「懷孕了?」

  「她還堅持不流產。雖然也可以強制她去做手術,但我不想那樣做。據說那小子從美國回來後無所事事,我認為他一定有問題。肯定是他瞭解了那美的身份,想攀高枝纏上的。我要揭開他的畫皮,讓那美清醒清醒。」

  「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一定查個水落石出。」

  「務必抓緊,那美肚子再長大就要現醜了。我可不願那樣啊!」

  在墨倉總公司大廈最中心的董事長專用辦公室裡,高道正同一個人密談。此人名叫山岸英光,是負責墨倉集團情報收集工作的東方資料諮詢所的所長。

  6

  那美住進了弦間的公寓。這是弦間在處理了佐枝子後重新租用的。兩人在這兒開始了過家家似的生活。

  眼下的生活費都是那美帶來的,但並不能長久指望它呀。過去的老行當又不能幹,弦間不得不到某英語口語學校謀了個計時付酬的差事。他的英語雖然不正規,但總是在當地學的,還能應付口語學校的工作。這樣的苦日子儘管不自在,但他堅信只要抓住那美,就肯定能進入墨倉王國。

  胎兒的成長也很順利。勿庸置疑,這是高道的孫子。兩人同居後,為保重胎兒,弦間讓那美休學了。萬一流產,他會落得雞飛蛋打。

  二人在弦間公寓同居一個多星期後,弦間在英語口語學校接到了清枝打來的電話。

  「喂,你周圍有人嗎?」清枝首先問。聽聲音好像挺緊張的。

  「在能聽到通話內容的範圍內沒有人。出什麼事了?」

  「你要注意,據高道透露:山岸出動了。」清枝壓低了嗓門。

  「山岸?何許人也?」

  「是墨倉調查局的,墨倉系統的情報收集工作都是他一手負責的。據說以前曾在自衛隊的秘密諜報機關幹過,是個高手。」

  「那傢伙要查我老底?」

  「是的,你打『那』以後沒再有什麼劣跡吧。你所謂的『地下買賣』一旦敗露,連我也要被挖出來,苦熬到現在才得到的好日子可要全完了。」電話裡傳來清枝膽怯的聲音。

  「太太,別擔心。他查什麼我們都不在乎,要有自信心,現在最要緊的是泰然自若。」

  話雖這麼說,但弦間內心並不踏實。萬一那個老鴇高岡被山岸探著就糟糕了。還有,山岸的觸角如果延伸到美國的話,也挺討厭的。不,最可怕的是和三澤佐枝子的關係,若這件事敗露,可要遭滅頂之災了。

  自己幹的樁樁見不得人的醜事,能逃掉自衛隊諜報人員出身的鐵腕偵探的眼睛嗎?弦間自認為在隱蔽性和銷贓滅跡方面是很仔細的,但聽說對方是職業偵探,弦間也感到心虛了。

  「我現在用的是公用電話,從府裡打怕阿貞那婆子竊聽去。待有了新消息再與你聯繫。那美好嗎?」

  最後才問起女兒的安否,使人感到清枝的心情是多麼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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