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致死坐席 | 上頁 下頁 | |
三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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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你怎麼能這樣對爸爸說話?」 「不,我要說!墨倉家的規矩與我無關,本來我就是在這個家規之外出世的,為什麼現在又要把它強加於我呢?」 「那美,你給我住口!」 當著高道的面,清枝扇了那美一記耳光。連她自己也沒想到這記耳光會這麼響亮,那美的面頰上立即現出紅紅的手印。這一記耳光暫時使興奮的三人平靜下來了。 「那美,你並不瞭解他的真相。」高道以克制的口吻說道。「真相」一詞使清枝感到震驚,可高道似乎並沒有覺察出她的細微反應,繼續說道: 「那個男人是知道你和我的關係後才接近你的,分明不是愛你,而是沖著我墨倉的家門來的。」 「不是那樣。我和康夫是在從美國歸國的飛機上偶然相識的,他根本不可能有那種念頭。」 「先認識再瞭解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嘛。就算最初不瞭解,後來瞭解到你的身份,便更加纏住不放。」 「爸爸為什麼總是歪曲事實呢?康夫對墨倉財團壓根兒沒興趣,他只關心我。並非全日本的人都生活在您的傘下,對您的勢力之外的人說墨倉什麼的,就如同談論外星人。別總以為您的名字無人不曉,那是您把自己估計得太高了。」 「是不是估計過高,我們走著瞧吧!既然你不墮胎,我就不承認你是墨倉家的人,也不能留你在家裡,也不給你錢、物等一切資助!你隻身赤手滾到那男人處試試看,到那時候,自然會瞭解那男人的真相。」 「求之不得哩,我現在就找康夫去。」那美徹底變了個人。這就是不久前還曾同那個男人訂下不受任何約束之盟的同一女子。 「那美,你根本不懂生活是怎麼回事。你從出世的第一天起就養尊處優,應有盡有,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然而只要你出了這家門,就什麼也沒有了。一片麵包,一件遮體的衣服都必須靠自己的勞動掙來。」 「我可以幹活。」 「呵,說得輕巧,上哪兒幹?幹什麼?」 「幹什麼都行。」 「賣淫也行?你那身子怕是賣淫也不成哩!」 「說得太過分了……」 「你這未涉世事的黃毛丫頭即使步入社會,恐怕也不能靠自己的力量掙到一分錢。你嬌生慣養,生下來就有美味佳餚、漂亮的穿戴、寬敞舒適的住房,有別墅、有珠寶,無所不有。就算現在你有男人的愛,但僅靠那個怕你一天也生活不下去。」 「貧窮,我不在乎,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好吃好穿、要珠寶。」 「這正說明你沒有嘗過貧窮的滋味。罷了,你嘴硬,就到那男人處去好了,認識一下那男人的真相也好。和那男人窮極潦倒的時候,你會想起我的話是對的。」 「您,真的不管了?」清枝禁不住嗚咽著向高道乞求道。 「就這樣吧!不這樣放出去,那美是不會覺悟的。」 那天晚上的會談以不歡而散而告終。清枝感到勢態正向對自己不利的方向發展。如果那美投奔弦間,高道勢必要吩咐人去調查弦間的底細。這樣一來,清枝與弦間的秘事就有可能敗露。 清枝心裡明白:高道雖然當時說得很絕情,但從他平時對那美的寵愛勁兒來看,估計他不會真的撒手不管。讓高道死死盯住弦間對自己肯定不利,但卻又不能阻止他這樣做。 次日,那美找到弦間,把與父親鬧翻的事一五一十地敘說了一遍。弦間感到期待的一天終於到來了。因為他早已料到與墨倉高道的交鋒不可避免,所以聽了那美的述說也不吃驚。 「爸爸斷言我赤手空拳投奔你才能瞭解你的真相。」那美撒嬌的口氣中多少帶有不安。 「可現在並不是赤手呀!」 「討厭!現在還說風涼話。」 「對不起,對不起,為了瞭解我的真相,就趕快住過來吧!」 「我就是這麼想的,所以把隨身物品帶來了。」 「呵,你比我更性急哩!」 「爸爸說我如果不和你散夥,就不讓進家門。」 「那是清除門戶了?」 「什麼『清除門戶』?」那美好像不懂這個詞。 「就是說,斷絕父女關係。」 「爸爸確實這麼說的呀!」 「你能接受嗎?」 「我只要有你就行。」 「說得好!這不正是我們倆走向新生活的良機嗎?」 「你也這麼想,我太高興了。帶我去你的公寓,好嗎?」 「我那個髒地方,准把你嚇一跳。」 「能和康夫一起生活,什麼地方我都無所謂。」 那美一直在父母卵翼下的安樂窩中生活,如今卻單獨同熱戀的男人攜手向冒險的生活之海揚帆出航,顯得十分興奮,而那男人卻冷眼靜觀她的冒險性格。 儘管高道一時衝動說與那美斷絕關係,但並不能切斷父女關係的血緣,僅憑此舉也不能成為廢嫡的理由。即使那美形似隻身投奔弦間身邊,背後仍無形地牽有墨倉財團的萬貫財富。那美腹中之子仍墨倉直系子孫,即時高道一時佯稱不管,但在那美的後面肯定會悄悄地撐好保護傘。 這難道不正是成為那美丈夫的天賜良機嗎? 「你母親是怎麼說的?」 「媽媽當然不贊成我這樣出家門,她夾在我和爸爸之間正為難呢!」 「我想見你母親,同她好好商量一下。」 清枝懼畏的是高道將要調查弦間的身份,但是,高道和絃間的決鬥不可避免。弦間只要將與清枝的關係隱瞞到底,其他的事都好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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