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致死坐席 | 上頁 下頁 | |
二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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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你也太不饒人了!不過,說乾杯是過份了點兒。」那美又淘氣地聳聳肩。不知是因為心理的作用還是什麼,清枝愈來愈感到那美的腹部明顯比過去渾厚起來,那可是弦間播下的種子在一天天地成長。 是啊,和絃間已經無法一刀兩斷了。 雖說是狼狽為奸的緣份,但現在卻牢不可破地捆綁在一起了。既然無法分手,那就合夥到底。弦間是個十惡不赦的傢伙,與他為敵太可怕了,若聯之為伍,或許能借其毒除己害。 直到深夜,才等到墨倉打來的電話。 「登志子終於沒能救過來。」語氣顯得很疲憊。 「真是不幸,是什麼時候去世的?」 「估計是今天淩晨,去量體溫的護士發現病危時,已經沒救了。」 「太太真不幸啊!」 「因為要處理後事、籌備葬禮等等,今晚我回不去了。你在家裡守著,聽候我的安排。」 說完必要的話,電話掛上了。和高道通完電話後,清枝並沒感到的輕鬆。高道死了病妻,理所當然地要處理好多事,但作為墨倉財團之主,高道有必要親自處理後事、安排葬禮嗎?這些事完全可以托交秘書去辦,他只需要葬禮上露個面就可以了。他之所以不那樣做而親自張羅喪事,難道是因為有非得他親自過問的緣由嗎? 清枝胡思亂想,坐立不安。假如登志子的死是弦間「工作」所致的話,高道會如何處置呢?妻子在醫院不明不白地死去了,高道會追查個水落石出嗎?恐怕他不會這麼做,因為登志子是被癌症判了死刑的人。儘管她的手術做得非常成功,在獲許出院之前恢復得也較好,但並非根除了復發的危險。高道對這一點應有思想準備。 那是高道對被絕症折磨至死的老妻的戀眷之情嗎?這似乎也不大可能,其依據是他另有清枝等三個情婦。 高道的第一夫人在醫院奇怪地死去了,這不但顯得高道臉上無光,而且外界會有看法。凡是有損于高道面子的事,概不得外揚。雖然登志子的死因多少有些蹊蹺,但患的畢竟是不治之症,所以也不會有人見怪。墨倉沒有必要去迫根尋源而自找麻煩,說不定高道還忙於隱匿登志子不明死因的工作哩。 也許醫院方面在通知高道時已經隱瞞了疑點,疏於醫學知識的病人家屬只能聽信醫生的解釋。 總而言之,情況對清枝非常有利,照此下去,她肯定會坐上「第一夫人」的交椅。 擔心高道懷疑自己是多餘的,登志子病危時她正睡在高道身旁,這可是最好的不在現場證明。 清枝曾衝動地想過此時應給弦間打個電話核實一下事態,但又覺得在這個節骨眼兒打電話太危險,好像弦間也深知這點而一直按兵不動,所以她便改變了想法。這不動聲色本身不就說明了是他所為嗎? ——真是個可怕的人! 清枝這次著實領教了為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的弦間是多麼令人可怕。本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可他卻真幹了。對妨礙自己的事和人都毫不猶豫地消除掉,這樣做並不是為清枝,而是為了他弦間自己。不過,借這位可怕人物的力量,清枝面前也確實鋪好了通往墨倉王國王后的軌道。 2 墨倉登志子的葬禮在青山齋場隆重舉行,約有5000名政界、財界、文化藝術界、體育界等各方名流前來弔唁。另外,還有一些為了避人耳目而隱藏在他人身後的人,那就是被人稱為墨倉財團私人武裝的暴力團成員,他們也加入了葬禮的行列。 不僅在日本國內,許多墨倉財團控制下的外國企業的大亨也前來憑悼,有的則派代表前來或者發來唁電。 前來弔唁者人數之多,顯示出了喪主的威嚴和勢力,而不是死者本人的威望。但是,高道對彙集稱霸日本各方的政客、財閥、名流為一堂的葬禮仍有不滿,這是因為他期待出面的人也有沒來的。這是他們不懼怕墨倉勢力的證據,是對自己公開舉起的叛旗。 他不明白:若今天的葬禮和三菱、三井方面的什麼重大活動相重疊的話,人們會如何選擇呢?將妻子去世作為衡量弔唁者忠誠與否的標尺,乃墨倉帝國之統帥的特有意識。 清枝當然沒有出席葬禮,其他兩位也沒來。這是因為高道沒讓她們出來。但是,那美被排在遺屬之列,這意味著向公眾表明她是墨倉家族的一員,也是立清枝為妻的前奏。 登志子的葬禮結束已一個多月了,清枝娘倆仍留在府內,她們已沒有回松濤的必要了。一天,起居室裡只有高道和清枝兩個人的時候,高道鄭重其事地對清枝說:「清枝,我打算讓你入籍,你先準備好書面材料。」 「入籍?」 雖然是內心望眼欲穿的事,但高道能在喪事後一個多月就提出來,仍令清枝難以置信。 「是的。你怎麼顯得這麼吃驚?我正是有此打算才讓你們搬過來的呀。」 「我是想太太過世沒多久……」 「登志子患病時令人可憐,死是在所難免的,即使出了院,也不能恢復如初。你的事,我打算擇期向親戚及周圍的人挑明。辦好入籍手續後,我想立那美為嫡出子女。」 「多謝!」 「往後,你要以墨倉主帥之妻的身份行事。」 七七四十九日過去後,清枝提交了與墨倉高道的結婚申請。因為婚姻法上對男子沒有像對女子那樣嚴格的禁止再婚期限的規定,所以這張書面申請從法律上就確立了清枝為高道之妻的地位。 雖然只是薄紙一張,但其效果卻重大無比,它將決定一個人居於向陽處或背陰處的命運。 「太太,恭喜您!」 一切手續辦理完畢之後,阿貞畢恭畢敬地道喜來了。以前從不稱她為「太太」的阿貞在這位新女主人面前神奇般地俯首稱臣了。但清枝明白,阿貞內心對她絕非忠誠。 「阿貞,你今後說話要注意些,我決不會忘記你以前的非禮之舉,能頂替你的人多的是。」清枝毫不客氣地說。 「是,明白了,太太。」 阿貞俯首時,脖子後面的肌肉在微微顫抖,這是她承認失敗,強忍著向女主人屈服的羞辱的表現。 然而,阿貞的委屈感也暗示著她準備有朝一日揭竿反抗的意識。 「這婆子,得儘早辭掉才是。」清枝心中已拿定主意。萬一自己和絃間的關係被阿貞知道的話,無疑會招來滅頂之災。 阿貞正欲退下,不料她走的姿態又引起清枝滿心不快。清枝忙叫道: 「還有,阿貞,你要改掉走路時貓似的腳步。」 「這,我已習慣了。」阿貞答話時仍背對著清枝。 「唔,那就要改掉這個習慣,如果你還想在這兒幹下去的話。」 阿貞只是勉強地點了點頭,向房間外面走去。 入籍數日後,沉默多日的弦間打來了電話。 「恭喜,恭喜!這下夫人可成堂堂正正的墨倉王國的女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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