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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二

  味澤岳史作為殺害風見俊次的嫌疑人被羽代署傳去審訊的消息,給柿樹村大屠殺案搜查本部一個很大的震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村長警長雙手抱著頭說。一直追蹤下來的嫌疑人成了另一案件中的殺人嫌疑人,在受別的警察的審訊,而且,據說嫌疑極為嚴重,眼看就要簽發逮捕證了。

  同一個犯人到處流竄,幹出累犯的勾當倒也並不新鮮,可是,岩手縣方面追蹤的味澤,根本沒有累犯的跡象。

  眼下,和羽代署聯合起來,就能夠一鼓作氣把味澤致於死地。不過,從警察的立場看來,羽代署的作法總是有些令人可疑。

  「味澤似乎在根據風見提供的線索追查殺害朋子的犯人。對味澤來說,風見是個最重要的活的證人。所以,味澤絕不可能殺害風見。」

  北野探員也大為困惑不解。

  「風見是那個殺害越智朋子的犯人的同夥吧!」

  「這種嫌疑很大。事情是味澤追問風見,知道了犯人的真實情況或者掌握了有力的線索。這點雖然還沒有得到證實。但我想風見的嘴巴是被大場一夥人給封住了,並把罪名安到了味澤的頭上。」

  「等等!風見是『飛車族』吧!『飛車族』肯定與殺害朋子有關。」

  「我看也是這樣,輪奸以後殺死,這不正是『飛車族』的一貫手法嗎?」

  「不過,朋子很像是大場為預防造反給弄死的。這麼說來,『飛車族』在是大場的指使下幹的。」

  村長他們並沒有像味澤那樣對朋子的死因追查得那麼深,所以對他們來說,把兩者捏合到一起,看來未免有些離奇。

  「現在還弄不清殺害朋子的犯人是大場還是『飛車族』。我只是覺得,風見很有可能是由於知道犯人的一些重大情況才被幹掉的。」

  「幹掉風見,把罪名安到味澤頭上,這種手法不像是『飛車族』。我覺得在殺害風見的背後,有大場的影子在活動。」

  「這麼說,是『飛車族』風見知道大場的罪惡勾當,那必定是和殺害朋子的犯人有關的勾當。而犯人既可以認為是『飛車族』,也可以認為是大場集團的人。不過,若是說事情對大場不利的話,只能認為大場與『飛車族』之間有瓜葛。」

  「對呀!不是說味澤常常到原《羽代新報》社會部和一位可能被『飛車族』糟蹋過的名叫山田道子的女子那兒去嗎?」

  「他會不會打算把他們聯合起來,掀起趕走『飛車族』的運動呢?」

  「因為造反失敗,浦川不是被開除或停職了嗎?」

  「但他可能還有內線。」

  「被大場盯住,什麼內線也不管用。味澤追查的目標莫非在別的地方?」

  「在哪兒?」

  「羽代河。」

  「是羽代河灘地的不法行為嗎?」

  「對!浦川和越智朋子聯合作戰,把羽代河灘地事件作為重磅炸彈,企圖發動政變,造大場一成的反。造反事前被發現而失敗了。那炸彈沒有爆炸,依然完整無缺地保存下來。味澤是不是把炸彈拉出來引爆呢?」

  「浦川如果有意幹,說不定要把這顆炸彈捅到新聞界去?」

  「嗯!這時,味澤注意到了山田道子的作用。」

  「那是為什麼呢?」

  「按理說,羽代河灘地與山田道子風馬牛不相及,味澤為什麼要把這兩個人同時拉出來呢?」

  村長環視著大家,從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已經有了一套自己的答案。看來朝殺害朋子犯人同夥問題這個方向探尋一番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這樣說來,浦川和山田還有什麼瓜葛吧。」

  佐竹漫不經心地嘟囔了一句。

  「對!對!」

  村長使勁兒點了點頭,彷佛在說:我也有同感。

  「殺害朋子的犯人很可能是大場集團的人。他們為了掩蓋羽代河灘地的不法行為,殺死了朋子,趕跑了浦川。正因為這樣,味澤為了共同作戰,給朋子報仇,想把浦川再請出來。另一方面,山田道子是『飛車族』魔掌下的犧牲品。只有在他們有一個共同敵人的時候,他同浦川聯合作戰才能成為一股強大的力量。」

  「共同的敵人?」

  由於佐竹這種獨自道白似的推理,使大家的眼光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

  「是啊!他們的敵人是共同的,風見本來是個『飛車族』,味澤所以一再糾纏住風見不放,就是因為風見知道有關殺害朋子的關鍵事實。我們如果真實地描繪味澤追蹤的路線,就只能得出這個結論。也就是說,殺害朋子,大場和『飛車族』雙方都有份。這時浦川和山田道子出場了。拉浦川去揭發羽代河的河灘地問題,拉山田道子去控告『飛車族』,把他們聯合起來共同作戰,只能說明大場與『飛車族』是他們的共同敵人。也就是說,大場和『飛車族』是一丘之貉。不!『飛車族』中也有大場家族的人。如其不然,就不會興師動眾,大作文章,幹掉風見,把罪名安到味澤頭上了。」

  「『飛車族』中有大場家族的人,怪不得呢!」

  村長的表情也像突然洞悉了一切,如此看來,山田道子的作用以及似乎很離奇的大場和「飛車族」糾合在一起之事,也就一清二楚了。

  「這麼說來,羽代署不僅參與了犯人的捏造,而且還充任了主角,味澤可逃脫不掉啦!」

  無法掩飾的失望的神色籠罩了北野探員的臉。他堅定不移地追蹤下來的殺人嫌疑人,又捲入了另一場殺人案。嫌疑人本人正在變作偵探追蹤罪犯時,卻掉進了罪犯設下的陷阱,而巧設圈套的人又是一個了不起的龐然大物。這龐然大物把一個地方城市,一個堪稱日本之一角的大城市掌握在手心裡,宛如封建領主似地君臨其上。

  在這裡,可以說大場本身就是法律。儘管味澤勇氣十足地奮起螳螂之臂反抗大場,結果仍是白費心機,反而落入了大場的魔掌。

  村長他們的心情和處境是很複雜的。味澤本是他們追捕的對象。

  羽代署也在追捕同一個對象,並逮住了他。這樣說來,他們都是追捕味澤的同志。現在,他們可以向羽代署提出共同圍剿味澤的請求了,這個辦法也許是立見成效的快捷方式。即使羽代署是靠捏造的罪名逮捕了味澤,一旦知道味澤還有其它罪行,羽代署一定會大為高興。正因為罪名是捏造的,才有必要憑其它罪狀來把味澤抹得更黑。

  不過,對岩手縣來說,沒有抓住定罪的根據,就順便借其它警察署捏造罪名的機會來解決自己要負責偵查的案件,這是歪門邪道。不管是什麼樣的快捷方式,也不應走這條道路。

  可是,如果不同羽代署聯合起來,將會怎樣呢?那就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負責案件的嫌疑人讓另一個警察署靠捏造的罪名給吃掉。

  「眼下只有一個辦法。」

  佐竹用他那利刃般的目光看著村長。

  「又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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