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森村誠一 > 野性的證明 | 上頁 下頁
五五


  一個惡狠狠的傢伙反問他,但這不是味澤心裡期待的「反應」,而是「狂犬」分子對混入他們老巢的異己分子作出的拒絕性反應。

  「我認識她,聽說她是『狂犬』的隊員。」

  「咱可不曉得那個女人,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是朋友。」

  「朋友?朋友也有各式各樣的朋友呀!」

  他們下流地嘲笑著。

  然後,他突然聲色俱厲地說:「最近你老是在這兒轉來轉去,真討厭,你莫非是警察不成!」

  「警察?我這樣的人?哈哈哈……」

  「笑什麼!」

  幾個橫眉豎目的傢伙把他團團圍了起來,那種氣勢像是說,如果你是警察就不會輕饒了你!

  「請不要誤會,我是幹這個的。」

  味澤把印著公司名字的名片掏了出來,他們瞥了一眼說:

  「啊!是個保險商啊。保險商到這兒來幹什麼?」

  「幹什麼。我想諸位會知道的。『狂犬』隊員嘛,是我們的好主顧。對了,諸位現在來加入保險如何?加入人壽保險就不用提心啦?」

  「叫我們加入人壽保險?」

  他們愣了一下,便大笑起來,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笑了一陣之後才說:

  「保險商先生,你來到這兒要是為了勸我們加入保險的話,來多少趟也是白跑腿!保上了險再去開飛車。那也太不帶勁兒了!」

  結果,還是沒有看出誰對山田道子的名字有反應。

  在「鋼盔」快餐部暗暗偵查的第三個夜晚,味澤返回公寓時,剛走到朋子遇害的亂樹林附近,突然有人從背後喊住了他!

  「你是味澤先生嗎?」

  在樹影格外黑暗的地方。似乎蹲著幾個人。味澤剛一說是,一道道刺眼的白光就一下子射到他的眼睛上,震耳欲聾的馬達吼叫聲刺破夜空,烏黑的鋼鐵野獸從黑暗中對準味澤撲上來。他忙把身子一扭,剛剛躲過去,第二輛又撲了過來,不容他腳跟站穩,第三輛又直撲向他的咽喉。這分明是「狂犬」中的犯人在伏擊味澤。

  三輛車都是五百CC以上的重型摩托。它們團團圍住手無寸鐵的味澤輪番進攻。味澤感到殺氣騰騰。在公園那次遭到搓黃瓜襲擊時,中間還有點空隙,像耍弄人似的,還有回旋餘地,而這次卻毫不含糊地猛撲上來。

  摩托車開足馬力全速沖過來,在眼看就要撞上味澤的一剎那,又來個急轉彎沖過去。一個過路人也沒有。就是有過路人,也奈何不了他們。唯一逃避的方向是亂樹林,但是,進攻的方法很巧妙,根本不給味澤鑽進樹林的機會。

  味澤被迫得無處可逃了,三輛摩托車從三個方向包圍了味澤,刺眼的車燈使他看不見後面的騎手。味澤驚恐地站在車燈交叉的焦點處,馬達聲稍稍低了下來,從正面的摩托車上有人開了腔:

  「你悄悄偵查山田道子是何居心?」

  「我不是說過嗎,是因為我認識她。」

  味澤嘴上答著。心中猛然察覺到,他們正是殺害朋子的兇手。他們襲擊過朋子,熟悉這一帶地形,所以偷偷地尾隨味澤,摸熟了他回公寓的路線,便埋伏在這塊有利的地形上了。

  「你同她是什麼關係?」

  「是朋友。」

  「對她懷有什麼鬼胎吧!」

  「沒什麼鬼胎,只是想勸她加入保險。」

  味澤一邊拖延談話的時間,一邊一心想抓住個可趁之機。罪犯是經過漫長追蹤之後才露面的。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以後,你要再到處詢問山田道子的事,絕不輕饒了你!」

  那個人威脅著說。

  「為什麼不能詢問山田道子的事?」

  「少廢話!因為我們討厭。以後,也不許你再接近『鋼盔』快餐部,那裡不是你去的地方!」

  味澤還想確認一下朋子的事情。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們若是知道味澤的真正目的是追蹤殺害朋子的罪犯,也許就不會白白把味澤放走了。

  真巧,這時偶然出現了對味澤有利的情況,遠處傳來警察巡邏車的警笛聲,看來朝著這裡開的。也不知警察是為了另一個案件緊急出動的呢,還是附近居民看到「飛車族」攔劫行人而撥動了110報案電話號碼。

  一聽到巡邏車的警笛,「飛車族」馬上慌了手腳,他們加大油門,一輛接一輛地掛擋起動,車輪剛一動,就馬上加速猛衝。

  味澤看准這一時機,在第二輛摩托剛要加速猛衝之前。一道閃光似的東西從手裡飛了出去,那東西在明晃晃的車燈中一閃,哢嚓一下捲進了第二輛車的前輪,那輛車在加速猛衝前受阻,往前一栽便翻倒在地上。高速擋已掛上,車翻倒在地後還在跳動。由於猛衝的慣性,車上的騎手被扔到五米多遠的地方,一頭栽在路面上。正好,第三輛車又一下子沖了過來。

  第三輛車的前輪猛然撞在一頭栽倒在地、一動也不動的那個騎手身上,車身眼看就要翻倒,又趕緊穩住,加大油門全速去追趕第一輛。剩下的只有那個受了兩次衝撞,死人一般僵臥在地的第二輛車的騎手。

  味澤走過去看了看,那人還有一絲遊氣,因為他戴著頭盔,大大減輕了衝擊力。

  這時,警察的巡邏車趕到了。

  「喂!沒什麼事嗎?」

  「我們接到通報,說有人讓『飛車族』給攔劫了。」

  警察從巡邏車上跳下來,拉開架勢緊張地問。

  「不要緊,聽到巡邏車的警笛後剛要逃,有一個人沒抓好把手,受了傷。」

  聽說「飛車族」的主力已逃走,警察才鬆開了架勢。看了看受傷的騎手,用報話機呼叫著救護車。在警察叫救護車時,味澤解下了纏在倒在地上的摩托車前輪上的鎖煉,藏到口袋裡。那是他預想到要同「飛車族」決鬥,悄悄準備了藏在懷裡的細長鎖煉,兩頭拴著砝碼,是個既像木流星又像帶煉鐮刀的一種兇器。倒在地上的「飛車族」根本還沒來得及察覺身邊發生了什麼事就失去了知覺,逃跑的「飛車族」也一心只顧自己逃命,沒顧得看上一眼。

  味澤這時才親眼見到自己過去特殊經歷的一點效益,一根鎖煉竟然變成一個兇器,打倒了一名「飛車族」。

  三

  受傷的「飛車族」被送進了羽代市民醫院。他名叫風見俊次。是個十七歲的高中生,頭部受了兩次猛烈撞擊,右鎖骨骨折,X光透視結果,未發現顱內出血,但頭部傷勢將會如何發展還無法預測。

  風見俊次的父母急急忙忙來到醫院,他父親在市內開一家牙科醫院,家裡生活很富裕。

  他媽媽哭天抹淚地說:

  「俊次是小兒子,從小嬌生慣養,終於闖了禍。平時要什麼就給他買什麼,結果反而害了他。這孩子要摩托車時,我就沒同意。他攔劫行人、摔成這副樣了,完全是自作自受。」

  不管怎樣,風見並沒有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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